海上的烟火璀璨夺目,又悉数散落进墨色的海水里,天空漆黑无比,却是满目的星光。
这是程一洲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休假,因为他发现在有限的生命里,某个东西变得无比重要,他想紧紧的握住。
疲乏,困倦,程一洲半眯着眼睛,而游艇上金黄色的灯光像是暖阳将他包围。
黑暗里的徐敬宇伫立在甲板的一侧,乌亮的眼睛看的出神,苍白的手悬在半空,似有似无的触及那抹温热。
——
“像是这样吗?”
“我回来了。”
正在仔细核对小说错别字的程一洲惊的正襟危坐起来,肩膀被人从后箍住,清冷的笑意里透着几丝甜。
徐敬宇闲来无事,手机刚充完电就巴巴的追上了他这几天没有看的后续情节,情到浓时真是恨不得跳起来抢过程一洲的键盘。
都昏迷不醒了!
就没有什么可以做做的吗?
不,他一定要有点实际行动,他感觉可能是因为经验不足所以导致程一洲迟迟无法下手。
突兀的怀抱让程一洲显得有些局促,他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一目十行的速度已经慢到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索性停下来鼠标的滚轮,张着唇讲道,“别闹。”
不轻不重的话像是落在心扉的羽毛,徐敬宇没在意,露出了狡黠的小虎牙,“这是在给你的小说寻求一点现实的情节,写起来才是真的有感而发。”
得得得,活得久了就是个人精,说啥都是美其名曰为了你。
那咋不把在上面的位置留给他呢!
程一洲有些愤懑,可转念回想起刚才自己的动作神情,脱口而出道,“我刚才的那两个简洁明了的字是不是显得特攻?”
这隐晦的默认简直让徐敬宇心里开出了花。
“我得再乘胜追击一下!”程一洲的模样颇为兴奋,这架势像是要把小说直接一气呵成的写到最后。
果真灵感来源于生活。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为迷人,其实不然,因此被冷落在旁的徐敬宇感觉有些孤独,干脆窝在枕头上开始回味起程一洲其他的小说,无非男女情爱,周而复始的爱情误会,他感觉有些无趣,便又换了个姿势盯着程一洲的后脑勺。
这种安静祥和的生活让徐敬宇心头生了一丝异样,他脑袋里默然蹦出四个字来。
岁月静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过起了异样的生活,被当作一个怪物的,唯恐避之不及。
那段黑暗,充斥着骇人惊叫的过往像是洪水猛兽,却又在嘴角微微浮起的弧度下消散一空。
好在,现在的生活看起来不错。
“刺啦”
程一洲从座位上坐起来,电脑屏幕已经全黑了下去,他揉着惺忪的眼睛朝着床铺走去。
“睡了?”
“嗯,右眼皮子跳的厉害。”
程一洲感觉可能是这几天心里闹的,可按照一个码字小写手的生活作息来说,这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我亲亲就不会跳了。”
徐敬宇越发的没个正行,手撑着脑袋侧卧在枕头上,微露的小虎牙染着几分少年的气息,他盯着程一洲的目光无比灼热,又带着万许情深。
眼前的人怕是真的累了,揽过被子直接倒在了床褥上,闭着眼睛张了张嘴,“睡叭睡叭。”
半刻钟后是均匀的呼吸声,莹白的月光钻进窗子,徐敬宇没有闭眼睛,像只蜗牛一样缓慢向身边的人靠近,伸出手浮空的勾勒出程一洲的眉眼,终究只是在他的右眼上落了个凉凉的吻。
像是做贼心虚,他后又快速的躺下,可久久不能平静,像是回到了从前夜不能寐的日子,却也不像,至少心情不太一样。
而程一洲是被一阵不停歇的手机震动给闹醒的,他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睁着朦胧的眼睛划了过去,带着满腔的睡意的喂了一声。
“你烧袱纸了吗?”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怨念,清冷的女声像是黑夜里穿梭在凄冷街道的怨鬼,惊的程一洲一身的冷汗,心跳骤然加速,整个人一瞬就清醒了过来,他慌忙的拿开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备注,这才拍了拍心口。
“姐?”程一洲汗涔涔的小心开口问道。
“你还知道我是谁啊!我还以为你这两天昏头了,连自家的祖宗都忘了!”暴躁的声音听的程一洲瑟瑟发抖。
那句话果真没错,有哥哥的女孩子多是萌妹子,有弟弟的女孩子多是母老虎,很不幸程一洲是大部分人里的那一堆。
大脑此刻清醒无比,程一洲这才顿悟过来,原来自己忘掉的大事是祭祖,真是,太不该了!怪不得今天的右眼皮一直没有消停过。
“一个人逍遥自在的惯了,所以得意忘形了是不是?”
程一洲手缴着被子,很想反驳一句,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却终究没敢出声。
对面的女声仍旧喋喋不休,直至电话的尾声还数落着自己不争气的弟弟,语气末了倒是软了不少。
通话结束,程一洲感觉耳边顿时清净了不少,再转头刚好撞进徐敬宇的眼睛里,两个人距离咫尺,深邃的目光看的人不禁心脏漏跳了一拍。
得,这个觉是真的睡不踏实了。
此刻时值北京时间深夜两点多,而远在大洋彼岸的程一栩过的是伦敦时间,晚七点。
她无暇顾及时间差的问题,又对着镜子看了看眼下的黑眼圈,哀声怨道。
要知道七月半,她冒着家里烟雾报警器鸣响的危险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