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气恼了?”
宝玉拉过黛玉急切道:“凡事总该有个缘故,妹妹与云妹妹打闹之事暂且不说了,只是我又如何惹恼了妹妹?”
思来想去,宝玉刚才的确一点儿没说错话,只是黛玉实在不待见宝玉将绛珠还泪一事随便讲给她人听去。
黛玉却道:“这本就是我与云妹妹之间的玩闹,谁让你掺和进来?怎么还容不得我与云妹妹玩闹了?”
听了这话,宝玉问道:“那妹妹何苦在我说话时离去,倒让我以为做错了事。”
宝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细弱蚊蝇,几不可闻。
黛玉见宝玉急出了一身的汗,劝道:“瞧你说的,你这样追出来倒显得我小气,还不快回去将衣服换了,着着急急的也不怕吹了凉风、受了寒?”
见黛玉不气了,宝玉长舒一口气,被黛玉催促着才转身回去。
周延就在假山后静静看着,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是嫉妒,倒是觉得奇怪。
他从未见过林黛玉与人拌嘴的模样,在他少有的记忆中,黛玉是一个有诗才,与人疏离的样子,今天算是见着另一面了。
黛玉与宝玉两人走远了,周延仍然站在假山后,宝钗与莺儿劝完湘云后,在回梨香院路途中见到了周延。
莺儿指着周延说道:“他就是小院里的那位,虽然住在小院里,却总不见他出来。”
宝钗轻点莺儿问道:“你这丫头,难不成还想整日见人家不成?”
莺儿扁嘴说道:“姑娘,两个院子离得那样近,府里的丫鬟们又都在说他……”
莺儿话还没说完,就被宝钗问道:“小丫头,年纪不大却想着这些,不如将你许给他,可好?”
莺儿闹了个大红脸,不敢再多说话,随着宝钗回了梨香院。
这天夜里,贾瑞按着凤姐的吩咐到了西边穿堂儿,来回走一圈都没见到凤姐人影。
正疑惑着穿堂上的门尽皆关了,穿堂里漆黑无一人,又是阴风阵阵,贾瑞急得也不敢吱声,只好将门推了推。
没用!门关得像铁桶一般结实。
东西两边的门被关了,南北皆是大房墙,要跳亦无攀援。
贾瑞就被关在这穿堂里吹着冷嗖嗖的夜风,现是腊月天气,夜又长又冷,一夜待在外面岂不是要冻死。
将贾瑞关上了后,平儿给王熙凤回话,王熙凤睡在躺椅上,说道:“今晚就将他冻一冻,看能不能冻清醒了。”
早晨时,婆子起来开门,贾瑞趁着无人注意,从穿堂里偷跑回来。
在家中暖了身子后,又赶来王熙凤这里找死。
平儿进来传话:“瑞大爷又来了。”
王熙凤好奇问平儿,“你说说,世上怎会有这等不知死活的人?”
平儿不敢应声。
“你去将瑞大爷请进来。”
贾瑞进来时,脸色苍白,一副被冻惨的模样,却不敢和王熙凤发火,反而可怜兮兮的说道:
“嫂子何苦诓我,昨夜没见嫂子,反让我在穿堂里吹了一夜冷风。”
王熙凤强硬反问:“你倒说我诓你?你昨夜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竟敢说等我。”
贾瑞还以为是上天在戏弄缘分,让俩人错过见面的机会,便向凤姐再求一次见面的机会。
凤姐见贾瑞有诚意,于是答应了他,“今日晚上,你别在穿堂里了,你在我这房后小过道里等我,可别冒撞了。”
贾瑞问:“果真?”
凤姐道:“谁可哄你!你不信就别来。”
贾瑞急忙答应下来,王熙凤见贾瑞走了,招呼平儿将那些被贾瑞撵出去的道士们安置在小过道旁边的屋子里。
还不忘提醒道:“派家里信得过的人盯着点儿,别让他们打出人命。”
平儿称记住了。
夜里,贾瑞依约来到小过道,听见小过道旁边的屋子里隐约有烛火动静。
贾瑞便壮着胆子闯进去,刚想缠绵喊一句“好嫂子”,就被一拳砸上了鼻梁。
瞬时鼻血涌了出来,血的腥味、咸味、甜味一齐窜进嘴里,贾瑞见势不妙。
还没逃两步,就被揪着衣领,头上套着麻袋撂倒在地上,一时间贾瑞被人拳脚相加。
听那惨嚎似乎被打的不轻。
守在一旁的旺儿见打的差不多了,也怕出人命,便吼了一声,“谁敢在此私斗?还不快将这些人速速拿下,容我回去禀告琏二奶奶。”
贾瑞被荣国府的小厮们从麻袋中拉出来时,已经鼻青脸肿,旺儿急忙吩咐下人将瑞大爷送回贾代儒家里。
人被送走后,旺儿对着其他人提醒道:“琏二奶奶吩咐的话都记好了,在老太太、太太那里可不容许说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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