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洪山一连喝下五六杯,脸上便升起了不自然的红晕,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也开始不自觉的微微晃动起来。
“哈哈~~严帮主好酒量!”遇颂凌赞道,他倒是没有说谎,这样连饮五六杯竟没有醉倒,严洪山也算是酒量甚豪。
“哈哈~~喝!我们继续……”严洪山晃晃悠悠的举起手中酒杯,还未喝,便洒了大半,笑道,“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是号称千杯不醉的人物。”
“严帮主好酒量,不知令公子是否也继承了这点?”遇颂凌边说边注意着严洪山表情的变化。
严洪山是真的醉了。他似笑又似哭的叹了口气,说道:“烈儿可不似我这般贪饮,见了酒就没命。”
“严公子……似乎不住在斩马帮?”遇颂凌又问。
“是啊……”
“这就奇了,严帮主就这么一个独自,将他定是由他来继承斩马帮,你又为何让他去外面住呢。”
“唉~~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严洪山的叹气声更大。
遇颂凌又为他斟了一杯酒:“来,我们边喝边聊。”
“烈儿在没出生的时候,我请了一位算命先生帮他算了一卦,挂上说他是天狼星下凡,天资过人,却命中注定会克亲克友克子女……”
“这种江湖术士所言,严帮主不必当真。”遇颂凌笑着说。
“我本来也没有当真。”严洪山低声说,“等到月份足时,夫人却因难产而亡。烈儿一天天长大,我发现他的确与众不同,骁勇好斗不说,他的臂力也大大异于同龄的孩子。终于,在他七岁那年…”
严洪山将头埋在手臂中,痛苦的说:“有一天我正在练功,看到帮中一位长老急匆匆的跑来说出了大事,我一问,原来是烈儿在和帮中的孩子玩耍的时候,失手将一个孩子打死。”
严洪山又喝了一大口酒,继续说道:“虽然因为我是帮主,那个孩子的父母没有为难烈儿,但从那以后,帮中的孩子再也没有人同他一起玩了。”
“毕竟关乎性命的事情,那些人害怕也是人之常情。”遇颂凌安慰道。
“关于烈儿是天狼星下凡的说法,又再次被人偷偷的议论起来。烈儿自然也听到了帮中之人对他的议论,久而久之,性子也渐渐孤僻起来,再长大一些,他便来请我允许他般出去住。我虽然不舍得,但想到他待在帮里也是每天郁郁寡欢,就同意了。”
“如果我没记错,严帮主又娶了一位夫人吧,不要子嗣,是怕与严公子争夺帮主的位子么?”遇颂凌又问。
“唉~~这是说来更是蹊跷……”严洪山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与现在的妇人成亲也有十余年了,却一直……没有子嗣。”
“哦?想必这件事也被归根到了严公子身上。”遇颂凌早有预料的问。
严洪山并不回答,只是低头喝着闷酒。
“严帮主可曾想过让令郎离开斩马帮,离开青凤山?”遇颂凌试探着问。
“离开?能去哪?”严洪山无奈的摇头,“烈儿独处惯了,性子早已变得孤僻,又不善言辞,江湖之上人心险恶,就算他天生神力,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是担心他,最终会被人算计,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严帮主,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师爷哪里的话,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熟悉你的人,都知道你严洪山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但在外人眼中,你始终是个土匪头子而已。”遇颂凌轻描淡写的说。
“宋师爷这话什么意思?”严洪山一听这句话,酒劲都似乎清醒了一些,皱起眉头,声音也沉了下去。
“我知道,严帮主有自己的规矩,不劫平民百姓只劫巨商富贾,不劫清官只劫污吏。”遇颂凌不慌不忙的说着,“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劝说令郎去考取功名,这样不仅能为国效力还能光宗耀祖,总比做一辈子劫匪要光彩得多。”
“武状元么?”严洪山苦笑,“宋师爷,你这是在逗老夫呢?谁不知道,考取武官是要看身家背景的,烈儿是在土匪窝子里长大的,根本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我说有呢?”遇颂凌认真的说,将一封书信放到了桌上。
“这是什么?”严洪山问。
“推荐信。我在帝都有个朋友,他有足够的能力为令郎洗白身世,只要令郎有足够的能力让他赏识。”遇颂凌笑道。
严洪山面色变得有些怪异,似乎不确定般,喃喃又问:“你真的……要烈儿去做官?”
“只是推荐,能不能做官,还要看他自己的能力。”遇颂凌见他仍是面带犹豫,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严帮主的祖父也曾是名武将。”
这句话令严洪山一愣,警惕的问:“这件事我都没有对儿女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那病态的脸上散出的胸有成竹的笑意,严洪山了然:“师爷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冲着烈儿来的?”
“哈哈~我是冲着贤才而来。”遇颂凌笑道。
“犬子自小在山里长大,不知被哪位大人看上了?”严洪山问。
遇颂凌以手指蘸酒,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遇。
在元国,遇为国姓,也只有皇亲国戚才能有此姓氏,严洪山看着桌子上渐干的字迹,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他是个粗人,但不是个傻子,伴军如伴虎,他的祖父当年就是成为了朝堂上的牺牲品才被迫落草为蔻,比起光耀门楣,他更在意的是严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