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两个人心照不宣,所以裴洛川也不想戳破。
他现在心情很烂,不想故意去提那些让自己心情更烂的话题。
当他把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请韩以若下车的时候,裴洛川一拉开车门,就开门见山地说:“我爸中风后遗症很严重,已经偏瘫了,话也没法说利索,你看看他他大约是会好些的,就是我妈一向不好相处,你别理她就是了。”
“嗯,好。”韩以若照旧温顺地同意了。
不管怎么说,裴父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关于当初她和裴洛川的婚事,裴父一直都很支持。
对于失忆后连亲人都失去了的她来说,裴父简直就像是她的亲人。
如果不是裴母这样对她的话,她相信自己会将裴父当作自己的父亲一样尊敬。
裴洛川在风中解开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韩以若的肩头,一如从前的暖,提醒道:“走到住院部还有好长一段路,你穿的少,别冷着。”
“谢谢。”她没拒绝,拢了拢大衣就跟着他走。
*
还未进入病房,韩以若就听见了裴母的哭声。
一向要强的裴母这几天老了不少,她平时是那么的爱美,绝不允许自己的头上会有太多的白发,可如今的她两鬓斑白,形容枯槁,端着一碗粥望着病床上的裴父哭着。
裴父因为中风半身不遂,口眼歪斜的他根本无法正常说话进食,裴母给他喂饭,他双唇颤抖着一张,便是一溜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一口粥吞了一半,另一半就流得满身都是。
此情此景,让韩以若见了很是唏嘘。
如果说裴父沦落至此是倒霉,那这一切对裴母来说就是报应了。
韩以若想,裴母这种人作恶多端尖酸刻薄从来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想不到有一天她也会有悲痛欲绝的时刻。
裴母这些年受尽了裴父的宠爱和纵容,现在裴父病成了这样,她的日子估计也过不下去了。
“妈,我带以若来看看爸,你先回去吧。”裴洛川和韩以若一进入病房,他便迫不及待地叫裴母离开。
她不离开,没准又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裴洛川的担心是正确的,一见韩以若,裴母就把手中盛着白粥的碗给摔了,哀嚎着就扑了上来。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们裴家怎么会变成这样?!算命的没说错,你就是我们家的小人,只要有你在,我们家就永远不得安宁!”裴母哭哭啼啼,拽着韩以若就竖起锋利的指甲想要抓花她的脸。
韩以若原本做好了被裴母嘲讽的准备,却不曾想裴母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裴父中风分明就是裴母自己作死作出来的,又关她什么事儿?
这一次韩以若没手软,直接就仗着年轻力盛把垂垂老矣的裴母给推在了一边,冷眼看着裴母重重地摔得跪坐在了地板上。
就算是当着裴洛川,她也没准备收敛。
裴洛川反应快,忙把自己的母亲给扶了起来,怨道:“妈,叫你走,你还不走,等下我也会发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