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欲出手劫囚,前方忽然传来“禁喧戒严”的圣旨。尚未来得及动作,便见城中百姓已相继散去。
打远处瞧着,禅修虽有斑斑血迹,却似乎并无甚大碍。只是那双眸呆滞的模样,着实让人痛心。
圣驾一行连夜赶路,车马不停。次日晨时,便踏入京中城门。禅修所乘的囚车被一干侍卫押解至刑部牢狱,而凤心颜则随黄金轿碾直奔了宫门。
布冥几人尚不及安顿,便兵分两路,一方人马行至刑部府门,买通了狱卒,总算偷偷送了些止血化瘀的草药进去。而另一方人马则尾随轿碾至皇城宫门,探听消息。
将进城门之时,凤心颜便起身欲要下轿,玉手方撩起轿帘,身后忽然传来一记厉声警告:“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的耐心,你有为他屠城的无畏,我未必就没有同归于尽的果敢。”
事已至此,凤心颜也知此时还不是撕破脸面的时候。隐忍这一时半刻,先将这混账皇帝稳住,为得是多拖延些时辰。如今,布冥那老和尚定然正在想方设法的救人出狱。思及此处,便不再造次,复又回身端坐下来。
轿碾一路驶过京中繁华街巷,随着百姓熙熙攘攘的朝拜声中,进了宫门。
一入宫门,盛平皇帝似忽然换了一人,让侍卫停下车马,转而兴致盎然的对凤心颜道:“连日乘车,人也不免困乏,下来走走,朕也好趁机带你认一认这宫中各处。”
凤心颜自是满心的不情愿,奈何盛平皇帝却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不待他应允与否,便当先一步出了轿碾。凤心颜无法,只得随后跟上前去。
这皇帝今日倒是尽及了地主之谊,一路上将宫中大小陈设、各宫宾主、乃至趣闻轶事,皆事无巨细的向凤心颜一一详解了一番。听罢,凤心颜倒无甚旁的情绪,却见随同在侧的老太监甚甚红了眼眶。
他侍奉了皇帝大半生,打从年幼时起,一步步看着他长大成人、继位大统、直到时至今日,还从未见过他对何人如此过。奈何无情之人无心,瞧这姑娘的一派漠然。只怕皇帝此番是真心错付了,暗里不禁为他咨嗟。
凤心颜当然不知这老太监平静无痕的面孔下,竟如斯暗涌。只觉盛平皇帝今日颇为怪异,十分躁舌。不知他作何阴谋,只得虚与应付,却并未将他的一番好意听进心里。
二人徒步行近两个时辰,凤心颜几欲忍无可忍之际,方见盛平皇帝终于驻足。
眼前寝殿金瓦琉璃,重檐顶,朱漆门,端的是威严华贵。可在凤心颜看来,却单单少了几分烟火气。
径门而入,尚未瞧清楚殿内几何,便见四人躯膝叩首,三呼万岁:“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免礼平身!”盛平皇帝直径上前,端坐于上首。
见此,凤心颜转身正欲离开,皇帝却忽然开口唤她:“你要去何处?”
“门外侯着!”这一言听来,语气着实不善。
盛平皇帝却也不怒,隐隐透着几分笑意,又道:“你对宫中尚不熟识,就不要出去胡闹了,老实待在朕的身边。”
闻此话,凤心颜不做多言,径自寻了一处软垫座椅歇息去了。她原就不想站在殿外吹凉风,如此到正合了心意。
只是,这一番你来我往,倒让端立在下首的一行四人惊了心。面面相觑却又不敢擅自揣摩,一阵骇怪之余竟忘了言语。
“诸位今日进宫,可是有何要事上禀?”盛平皇帝一言,才将众人唤醒。
“启禀圣上,萧太尉一党均已伏法,现下正关押在王尚书的府内,萧王后也被臣弟派人软禁在寝宫内。只是,王后的胞弟萧晋在乱中不幸身亡。”商酌这等机密国事,原不该有朝堂之外的人在场,尤甚还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可瞧着皇上今日这般,倒像是有意为之。众人一时间摸不准圣意,便拣了紧要的事上禀。
凤心颜困坐在此,也觉乏味,便打量起下首几人。定睛细瞧之下,惊觉见到了“熟人”,正是那尚书夫人薛华裳。
此刻,她正一袭华服,端端处之。与她并排而立的男子,身着二品官袍,瞧着右腿似有不便,倒并不耽误行路。身量颇为纤细,却难得双目炯炯,灿若星辰。想来。此人该是兵部尚书王笎郅了。传言终归是夸大其词了些,凤心颜觉着任谁看这王笎郅,也当算得中品容貌,不知传言怎会如此不堪。
这一方,凤心颜无意的打量着。另一方,君臣几人却磋商的十分融洽。
“此番,笎郅可谓劳苦功高。正因他假意取信萧太尉,里应外合,我等适才轻而易举便将叛党一举剿灭。”
一言将落,王笎郅忙拱手回礼:“秦王过誉,臣惧不敢当。”
如此看来,传言不实者,今日到不止一桩。殿内,除去王笎郅夫妇,另外二人,便该是七皇子秦王和秦王妃杜云惜了。
这杜云惜,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凝肌如雪,风骨绝色。相形之下,薛华裳堆砌起来的雍容华贵当真是落了下乘,且不是一星半点之差。
可让凤心颜打实感到惊艳的,却是七皇子秦王。说是翩翩公子,绝代风华,亦不为过。凭盛平皇帝之流,与之相比,只能称作是惨不忍睹。以至于凤心颜一度有些疑心,当日丰元皇帝怎么就看走了眼,竟舍弃了秦王,传位于当今皇上,是有心试探大玄王朝的福祉到底深厚几何么?
故而,凤心颜也越发笃定,似杜云惜这等佳人,若说盛平皇帝倾心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