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钝痛,眼前一片漆黑,耳鸣似要刺穿耳膜,整个世界都是安静无声的。
孟蕴能感觉到自己躺在潮湿的冰冷地板上,内心挣扎,却用不上一点力。
稍时,能感到有光透过眼帘。
耳鸣减轻,她能断断续续听得见胤齐在她耳边哭。
“120……”
“呜呜,小孟姐姐你流血了……”
“胤齐,打电话……”孟蕴用力挤出几个字,发出来的却是极轻的气音。
她偏了一下头,顿时头里面像被强行塞入了什么东西,胀痛难当,耳鸣再次将她的世界变成静音。
她不敢再动。
盥洗台另一边的灯依然亮着,光散在镜面上。
孟蕴眼睛睁开一条缝,眨了眨,橘色的光晕像是铺洒在她眼球上,比太阳光还要炽烈,刺得眼睛发疼。
意识时而消退,时而清晰。迷离之间,眼前的光仿佛真的变成了阳光。
是如血的夕阳,她像是在哪儿见过。
又是一阵尖锐的钝痛,她难以忍受地紧闭上眼,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闪过一个画面——金黄的沙滩,血橙似的太阳挂在海平面上,平静的海面倒映着晚霞,像在咖啡上做出的拉花,拉出了一团奇幻的粉红色烟云。
视角颠转,一个高大的男人在夕阳下光着脚缓步而来,穿着白色亚麻衬衫和黑色西裤。
男人低沉的声音空旷遥远:“你最近怎样?”
一把轻柔的女声淡淡的回:“嗯。好久不见了,厉先生。”
他站着不动,招了招手:“坐那儿干什么?过来。”
一股莫名的悲怆和寂寥直击心门,窜过脉搏,流遍全身。
女人笑了一声,声音和孟蕴低哑的嗓音重叠:“厉荆深……”
画面和声音在眨眼间消失不见,胤齐抽噎的哭声越来越远,“呜呜,小孟姐姐被砸到了,流了好多血……呜呜呜,爸爸你快来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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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一片夕阳下的沙滩,大海,倒映着粉红色的晚霞。”
“什么地方的沙滩和海?”
“……不知道,我看到的东西,更像是一些画面拼凑起来的片段。还有个男人,说了一句话,问我最近怎样。我……不对,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只是有个声音在回答他:好久不见。”
“你知道那个说话的男人是谁么?”
闻言,孟蕴看向病房的门,上面有一扇透明玻璃,可以看见有一道身影在外面走来走去讲电话。
孟蕴垂下头,舔了下唇,说:“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认识他的声音。”
对方嗯了一声,沉默着低头在病历上写什么。
孟蕴抬起头问:“阿政,这会不会是我忘记的记忆的一部分?”
秦政收起笔和病历表,拉过椅子在病床前坐下,推了推眼睛说:“理论上来讲,有可能,可能性高大百分之八十吧。”
“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是什么?”
秦政一本正经脸:“你被非法植入了她人的记忆。”
孟蕴疲惫的挥挥手,“你快走。”
秦政笑了笑,不动。
孟蕴想不通,扶额道:“你一个神经学专家,说出这么扯淡的话,不会砸自己招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