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蕴想起了周应楚曾跟她讨论过厉荆深的处境。厉老爷子想用他的婚姻掌控他,现在需要厉荆深维持公司运转不敢动他,也忌惮着他,等另外一个孙子能主事了,厉荆深就是一枚碍事的弃子。
说穿了,并不是器重他,只是想将他身上的价值抠挖干净而已。
周应楚平时说话都是笑中带稳,即便是表情凝重,言语之间也是不徐不疾。先前的话,总是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还卖关子,不难暴.露他是有目的性的。有目的的想勾起她的恻隐之心。
孟蕴也的确是中招了,但她是清醒着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开车到了一言常春。
周应楚提前打过招呼,孟蕴直接被人领着进去了。
知道这是周应楚做的局,孟蕴还是心甘情愿跳进去了。她明明白白知道自己的心思,她担忧厉荆深的心情会因为厉颂甫而受到影响。
她是过来人,她知道有时候旁人的话就像一把刀子刺进胸口,尤其是这个‘旁人’还是自己的亲人。被利用,被算计,被逼迫,她也算是尝尽个中百种滋味了。
因为理解这种苦,又因为她对他的确有恻隐之心,所以不想他再受这样的苦。
可是厉荆深这样的人,他经历的不一定比她少,处理方式可能比她还要成熟许多。
这么想着,孟蕴已经跟在服务生后面进了包厢。这次的局,人比较少,几个男人在一楼的棋牌室打牌,有的孤身一人,有的身边带了女伴。
门被打开,看见来人的时候,包厢里有一瞬间的沉默扑面而来。
她看着这些男人,有些上次见过,有印象,有些人完全是生面孔。
周应楚被一个人挡住,他探出头来,像是不知道孟蕴会来,故意戏谑:“哟,来找老厉的?他在楼上。”
孟蕴欲言又止,懒得理他,有时候觉得周应楚挺没正行的。
抬步往楼上走去,她听见那些男人在公然议论她,声音都不带小的。
“找人都找到这里来了,厉荆深的谁?这水蛇腰看着真不错。”
孟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晚上跟柳恒一起见客户,她想着男人多的地方,不宜穿得太柔弱,太过于女性化。谈事的是谈事的,陪酒的是陪酒的,各司其职,不能混淆。至少她不想卖弄色相。
所以她的大衣里头穿的是高腰阔腿裤和真丝衬衫,非常职业的通勤装。这样也能被人议论两句她也是没话说了。
周应楚阴测测的冷笑了声,“不管是谁,都是你沾不得的‘那谁’。”
“看着是个强势的冷美人。”
另一人恍然大悟说:“我想起来了,不就是上次那个,在卫生间揍了傅有南未婚妻的那人嘛,郎夕找她麻烦,结果她二话不说揍得郎夕又哭又喊差点妈都不认识了。”
“这么凶残?”
“何止凶残,揍完了,人家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看着柔弱,结果是个母老虎啊,也不知老厉吃不吃得消。”
孟蕴听到这儿气得胸闷,停下脚步,站在拐角处,手搭着扶手,伸出脑袋,决定听听这些男人的臭嘴里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有人随口道:“就算是母老虎也是只漂亮的母老虎。”
“小周周,老厉喜欢这种啊?和这种女的在一起,男女关系容易不和谐,听说这种女的偏爱女上位,我最不喜欢女上位了。”男人说着勾了一下身旁女伴的下巴,“这种听话的最得我心。”
孟蕴听着他一口一个‘这种女的’很来气,三句两句不离男女上床那回事,身旁调.戏的又不是自己的爱人或者女朋友。
通常无能又没有素质的人,才爱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性事高谈阔论,炫耀自己玩弄过多少女人,显得自己很老练,很有成就感似的。
她搭着扶手俯视着那桌打麻将的人,声线清凉,“敢问你说的‘这种女的’是哪种女的?”
周应楚本听得烦,正要说话让他们少占孟蕴口头便宜,况且他还真看不出孟蕴哪里强势了。
闻声,所有人齐刷刷抬起头,看见孟蕴正站在二楼拐角处,手里抱着大衣,身姿柔软地靠在红木楼梯的扶手上,微微垂着眼,冷眸盯着他们。
刚才讲话的男人很敷衍一笑,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
谁不是出来玩的?他也认为孟蕴就是个傍上厉荆深的女人而已,有什么好畏惧的?他不信厉荆深会为了这个女人得罪他。
“我有一个问题,”孟蕴双手搭在扶手上,伸出一根手指,微微前倾着身子,勾了下唇,“我听说啊,有的人哪里最弱,就爱吹嘘自己那里多么厉害。是这样的么?”
那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不大明白孟蕴想说什么。
周应楚憋着笑清了清嗓子。
刚才回忆孟蕴揍郎夕那一幕的男人哈哈大笑,说:“孟小姐你饶了他吧,他没文化,听不明白你在讽刺他。”
孟蕴收回笑,轻飘飘的说:“是么,那就没意思了。”
说完就要抬脚往楼上走。
而那个男人经过一番提点,已经悟过来孟蕴是在骂他不行,说他哪里不行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说他老二不行,登时怒不可遏。
“爷今天就要看看你嘴巴是不是这么厉害!”说完竟然赤红着双眼起身想来捉孟蕴。
孟蕴只想以牙还牙,被不相干的男人占口头便宜,让她很恼怒,却没想这人会动手,这才想起这是什么场合,到这儿来玩的都是什么人。
周应楚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