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男人清冽的声音,从张思颖的尸身上浮起了一道虚薄的魂魄,挣扎着被锁进了他手里的掌钟。
男人猛地盖住了手里的掌钟,紧跟着缓缓的抬起了头,游微澜看到那张脸的同时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双泛着死灰色的眼睛,露出面罩的半张脸伤痕累累,就像是被生生的从鼻梁撕开之后又被重新粘在了一起。
是他!
游微澜认得他,是那个丧服男人!
游微澜震惊,丧服男人即便毁了容看上去年纪最多也不过三十多岁,怎么会出现在六十年前的聂杨村,还带走了张思颖的魂魄?
“煞!”
忽然,悬浮在游微澜头顶上的张思颖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
本就颤动的空气立刻剧烈的一扭,把丧服男人的身影撕扯成了好几片,整个执念的影像就如同是被打碎的镜面一样裂开了。
“叮!”
又是一声钟声传来。
被打碎的执念影像立刻涣散了,紧跟着化作一缕缕煞气融进了张思颖的煞气。
游微澜也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又被用力的敲了一下似得,在她心腹中躁动的那团气息猛地一灼,飞快的朝着她的喉咙蹿了过去,她被封闭针麻痹的喉咙立刻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刺痛起来。
紧跟着,游微澜眼角浮动的煞气立刻朝着她的眼里盘旋着钻了进去,一道鸷黑的墨色瞬间从她的瞳仁中晕染开了,如同泼进了一碗清水中的浓墨,一息之间便把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清眸染成了通体的漆黑,那黑邃阴鸷的仿佛任何倒影在里面的光和热都会被吞噬。
张思颖从煞气里缓缓伸出自己那双枯槁的手,看着不断从她手中涣散的煞气用力的摇了摇头:“我每一天都在自己的执念中被折磨,一遍一遍的经历着撕心裂肺的痛,我一直等,一直等,等了整整六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天!我一定要杀光你们所有的人,我一定要为我的女儿报仇!”
张思颖说完,猛地伸出手用力的勾着指尖锋利的爪勾朝着游微澜的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随着游微澜眼里的阴鸷愈发凛然,她心腹里那股气浪也更加汹涌了,好像随时都会冲破她的喉咙一样。
游微澜尝试过强压下这股灼痛着她喉咙的气息,但是那股气浪一直顶着她的舌根,呼之欲出,她越是想压制那灼痛的感觉就越强烈,好像快要被她的喉咙烧起来了似得,疼得她紧锁的眉心都快要打成结了。
倒映在游微澜那双通黑的眼眸里的鬼脸越靠越近,那阴鸷的鬼魂煞气也随之呼啸化作一道呼啸的飓风压迫而来,她好像要被撕裂的喉咙最终还是没顶住那股从心腹直蹿而来的汹涌,猛地张大的嘴巴的同时,一个痛苦而凛然的嘶喊立刻从她喉咙里喷薄了出来。
“啊!”
游微澜被麻痹的声带竟然恢复了。
伴随着她那声仿佛可以撼动天地的嘶喊,激起的一道道音浪瞬间以她为中心点在四周散开。
张思颖惊恐的看着游微澜那双通黑的眼睛中赫然闪现的一道银白色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