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部平原最西面的荒原之上,一行骑士簇拥着一辆马车正无精打采的慢慢钻出了林荫道峡谷。领头的骑士扛着一面蓝色的方旗,昭示着主人家子爵的身份,只是夏天的大陆未免太过慵懒了一点,整个旗帜软趴趴的垂附在旗杆之上,众多的褶皱将象征着家族荣耀的徽章掩埋在死气沉沉之中。
马车上的垂幕是拉开着的,两个软趴趴的少年正趴在窗棂上无精打采的看着路边的风景。
“老大,我觉得你是在骗我,吐着舌头一点都不会觉得凉快。”
说着清脆的话语。是一个小小的姑娘。口音里有着少女特有的甜腻。她斜眼看着旁边的少年,圆圆的眼珠里有一分迷惑,两分愤怒,七分懒散。
“我什么时候说过吐着舌头会凉快一点?”搭话的另一个少年,容貌与少女由着明显的区分,黑色的头发,略黄的皮肤,如同两道浓墨被人捺在额上的眉毛就好似两把飞刀一般,充满着少年人对世间的不耐烦。狭长的眼睛紧闭着,睫毛随着马车的颠簸在轻轻颤动。
“我不可能说出这样无知的话语。”
“你有,你昨天讲卡拉的故事的时候就说过,卡拉在天热的时候,就喜欢吐着舌头,这样,她会觉得比较凉快。”小姑娘听到少年懒散的话语之后,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了一挥,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抗议与笃定。
那个黑发少年眉头蹙了一蹙:“饭饭,你不要再跟我犯二了好么,你不记得卡拉是谁了么”他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中全无焦点,仿佛是被小姑娘给击垮了最后的精神。
“嗯?”被叫做小姑娘的饭饭坐了起来,开始晃着脑袋去想卡拉到底是谁。
“昨天到底说的是史诗呢?还是神话啊?哎呀,记不清楚啦。”她原本就随意扎着的两根羊角辫,因为先前的侧头趴着,而散开了一根。此时只有一根羊角辫张牙舞爪的支楞在头顶,配合她苦恼的神情与圆圆的脑袋,显得十分的可爱与一点点怪异。她的刘海被剪得齐齐的垂在两道弯弯的眉毛之上,因为汗水的缘故使得有几络拧在了一起,变得有些歪歪扭扭。
“史诗?神话?怪谈?”饭饭摇头晃脑,嘀嘀咕咕。
一只手伸了起来,盖在了饭饭圆圆的脸上,稍微一个起伏,就把小姑娘推向了后方。饭饭立即停止了嘀咕,嘴里呀呀的叫唤着,双脚却离开了马车的地板,整个人僵成了九十度的姿态,努力的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黑发少年顺势无奈的伸了一个懒腰,极端不屑的说道:“昨天说的是七刃城里剩下的那帮该死的小子,就没有一个修炼斗气成功的事情。至于卡拉,是阿潘家的宠物,小时候差点咬到你那个。”他的双眼半闭,瞄着正在努力着的饭饭。“卡拉是条狗,狗热了当然是吐着舌头,笨蛋。”
说完,他朝着坚强的饭饭吹了一口气,就听见饭饭哎呀一声,随后咚的一下。终于控制不住倒向了后方,脑袋撞在了马车的隔壁之上。她皱着眉头,又是一声哎呀表示了一下委屈,而后揉着脑袋重新坐了起来。“就差一点点,非要把我吹下去。”
陆风捏了捏饭饭的脸蛋:“小饭饭啊,哄人开心这种事情呢,要看时机和具体情况的。比如我现在并不是不开心,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所以你没必要的。”
饭饭轻轻的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那你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追梦者的事情。”这几天陆风一直在思考着这个人,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只要和追梦者扯上关系,都会变得扑朔迷离。虽然这次陆风他们谋划的这件事并没有追梦者的影子在里面,但是陆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能是猫叔假装离开七刃城又偷偷跑回来的事情就透着点古怪。
猫叔虽然也算是个出名的人,三十几年前靠着自编故事“将夜”“间客”算是风光一时,不过后来让人告发说这两个故事有着明显的反神观点,而且反的就是至高神,导致这位老人在行吟之战之前一直被神殿通缉。
不过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这个老人现在估计也没什么人记得他了。据保尔叔得到的消息,神殿的通缉令上早就没有这个人了。据说是神殿天照司判定他死在了行吟之战中的缘故。
猫叔玩这招回马枪,是想躲开谁的耳目吗?
还是说是想在暗地里防备着谁?
但这些怎么跟饭饭说呢?说了她也不会懂,或者懒得懂。母亲去世后,父亲一直在长老会,保尔叔隔几年就要去神谕会朝圣,老张这个文盲每天除了教习陆风修炼斗气之外,还要整顿七刃城民防的操练,难的抽出时间来,就躲在某个阴暗而万众瞩目的角落假扮孤傲深沉绝世无双,所以陆风和饭饭,从小几乎是被猫叔带大的。
猫叔是个行吟诗人,又是一个睿智的老人,他用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将陆风教育成现在的这个样子,陆风坚信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肯定受到了这个老人的影响,只不过暂时的他还无法判断这些是好还是坏。
怀疑猫叔,这个怀疑本来就有问题。
陆风突然将头在窗棂上撞了撞,大喊道:“不管了,先去青山镇酒馆,小爷要招募属于自己的扈从骑士!”他冷眼看了看旁边的某人:“有张老脸看了十几年都想吐了。”
马车里小小的闹腾只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孤傲冷酷且无情的老张是不理会的。在等了三天之后,七刃城少城主陆风携神官学徒娜塔莉范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