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送来的礼物,是一串个个硕大的黑珍珠,钟太太微笑着让钟未央试了试,发现要绕两圈戴在手腕上,才是最合适的。
大年初二,镇国公府九少爷司徒明要来钟府,给未来岳父岳母拜年。
早早的,钟未央就被赵嬷嬷精心打扮了一番,又被钟太太勒令着把那串黑珍珠戴在手上,然后脚步不情愿地出了门。
天空中依然纷飞着小朵的雪花,高个子的清江走在旁边给钟未央打伞,后面跟着七八个丫鬟、婆子。
走到偏静处,钟未央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雪,发泄着自己的不愉快。很快来到视线开阔的地方了,她依然变成了端庄娴静的钟未央。
她在心里腹议:只听说掀盖头才是第一次见面,哪晓得,拜个年,竟然变成了第一次正式会见。相见不如不见!
“七姑娘来了,老夫人等了好一会儿了呢!”王嬷嬷殷勤地笑道,亲自来帮钟未央解开披风,然后目光特别地注视了那显眼而少见的黑珍珠好几下。
丫鬟掀开暖阁的门帘子,钟未央步了进去,轻轻唤道:“祖母。”
钟老夫人竟是在打瞌睡,她睁开眼时,一入眼就是个漂漂亮亮的宝贝孙女,她眼睛一亮,牵着钟未央的手,仔细瞧了瞧孙女的眉眼和脸蛋,乐呵呵地心生喜欢,忽然注意到钟未央手腕上的那串黑珍珠,她用手指稍稍摩挲了两下,眉眼和暖地笑道:“戴着这个啊,比其他的金玉都好看。”
钟未央笑一笑,道:“祖母睡醒了没?阿川是来陪祖母用早点的!”
钟老夫人连忙笑道:“醒了、醒了!这就去、就去!呵呵……”
王嬷嬷掀帘走了进来,笑道:“早膳已经摆好了,请老夫人和七姑娘移步去小花厅,老太爷、老爷和大少爷都在等着了呢!”
钟老夫人笑道:“他们今天倒是早!”一边由钟未央和王嬷嬷一边一个地扶着起来,下了地,肩背稍稍佝偻,慢慢地迈动脚步,朝小花厅走去。
钟老爷向着钟老夫人行礼道:“母亲!”
钟痕:“祖母!”
“祖父、父亲、大哥。”
大家互相见了礼,在桌旁坐下。
钟老太爷眼睛明亮,捻着白花花的胡子笑道:“这样的黑珍珠在我们大月国可是很少见的,阿川要好好地收着。”
钟老爷露出与有荣焉的神色,钟痕眼睛含着阴霾。
“是,孙女记着了。”钟未央心情不佳,所以回答得一本正经的。
钟老太爷却是依然很高兴,左手捻着白胡须,笑得颤动着面颊。
早饭之后,钟太太才来了,随即来的还有钟意、钟定和钟信,以及二少奶奶、三少奶奶和四少奶奶。
然后钟家一大家子等候在慈孝院正房的堂屋里,各怀着心思,只是闷闷地喝茶,都不开口说话。一部分人,像是钟老爷,仿佛正掩饰着心里的焦急、紧张和兴奋。
而门外头,丫鬟、婆子们也都准备就绪,她们时不时地互相嘀咕一句,又踮起脚、仰着脖子向门口张望。
毫无疑问,大家都知道,即将来的是一个贵客!
“来了!来了!”慈孝院里的丫鬟压低着嗓音,兴奋着,因为大家已经听见一些动静了。
司徒明骑马而来,带着一马车的礼物,刚在钟府大门口停下时,就有机灵的小厮跑过去行礼问安,同时,一个腿脚十分麻利的小厮连忙返身朝内院跑去,忙着通禀去了。
潇洒地翻身下马,动作如行云流水,衣袍挥动间,扬起一片白雪,他把乌黑的马鞭甩给身后的随从,懒得搭理门口那些下跪行礼的钟家小厮,踏着光洁新亮的薄雪,脚步没有一丝迟疑,坚定地迈进了钟府的宅子,身姿挺拔俊朗如白杨树,气质fēng_liú倜傥、干脆自然,如白雪,又如朝阳,直把门口那一片小厮都看呆了眼,半天才缓过神来,满脸惊羡地咂嘴称赞。
钟家的大总管钟原一愣之后,连忙起身追去,小心翼翼地喊着:“司徒公子,让奴才给您带路。”
司徒明的随从小厮迅风和迅雷懒洋洋地也追了上去,门口还留有十几名随从壮汉,他们每人牵着一匹骏马,清一色的黑色装束,目光瞥了一下那些惊呆呆的钟家小厮,扬起浓眉、俊眼,突然肃穆地开腔道:“还看!没见过男人吗?”
钟家的小厮们讪讪地把脑袋低垂下,不敢回视,既畏惧,又很羞惭。
“啊!”慈孝院里的丫鬟、婆子异口同声地惊呼一下,然后连忙低下头去,心肝怦怦乱跳。
王嬷嬷捂着胸口,脚步惊慌失措地小跑进屋内,紧张地禀报:“老太爷、老太太,来了!”
钟未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鄙视了王嬷嬷,有必要这么不淡定么?来的也是人,又不是神仙吕洞宾!电光火石间,她突然心头一跳,脸上的揶揄不再,莫不是因为那人长得太丑了?天生吓死人不偿命的长相?
她紧张地盯着门帘子,脑中开始祈祷。
钟老太爷眼睛一亮,激动地招手道:“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锦绣门帘子被丫鬟的芊芊素手哆哆嗦嗦地打起。
司徒明右手一扬衣袍,迈过门槛,步了进来。
在钟未央眼里,他剑眉上扬、飞入鬓中,自带飘逸;眼眸如浩海上的夏夜星空,一眼望去,捕捉不到边际,只感觉光华都被吸了进去;鼻梁和脸颊则是绘成清雅、坚毅的风骨;可惜嘴唇红得格外纨绔!一身湖蓝的衣袍,上面浮现的是墨绿色的丝线所绣出的一幅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