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明骑着一匹通身黑亮的高头大马,身边侍卫环卫,钟未央带着恩姐儿乘马车,整个队伍整齐有序。
“恩姐儿不怕,咱们去收了红包、吃了午饭,就可以回家了。”
眼看着恩姐儿胆小得像一只小兔,缩在乳娘的怀里,钟未央摸摸她的头,安慰着她。就在这时,马车突然遭遇了一个剧烈的颠簸,钟未央眼疾手快地去护着恩姐儿,秋香等四个丫鬟连忙扶住钟未央。
恩姐儿被这一惊吓,顿时哭了起来。“哇--”
不等钟未央有所反应,外面突兀地响起:“把刺客送去刑部!”是司徒明的声音,语气冷酷。
一听见“刺客”两个字,马车里的乳娘和丫鬟们都打起了哆嗦。然而她们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刺客冲出来的一霎那,除了马车车夫惊恐地来了个紧急勒马以外,还有一道鲜血溅落在了街头,那个蒙面刺客被国公府的侍卫一剑毙命。送去刑部不是去审问,而是去验明身份。
街头的骚乱只维持了一瞬,然后路人们有的拍手赞好,有的不甚唏嘘、心有戚戚焉,更多的是头也不敢回地跑回家躲着去了。
“哗”地一声,前面的马车帘子被掀开,钟未央睁圆了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司徒明。
司徒明声音低沉道:“已经没事了。吓到了吗?”
钟未央神色和心境一齐平静下来,道:“没事,恩姐儿吓到了。”
司徒明不自然地转开目光,手中的锦绣车帘随之倾泻而下,他干脆利落地拨转马头,重新回到队伍的前列,抬起右手做出一个手势,示意大家继续前行。
随着“轱辘轱辘”的马车车轮继续滚动起来,钟未央注视着哭得满脸泪花、连额发都已经湿漉漉的恩姐儿,十分地心生怜惜,却只能束手无策。
哭泣的恩姐儿只紧紧地抓着乳母的衣襟,而乳母也跟着垂泪,还不停地嘀咕:“恩姐儿胆子小……”
钟未央根本不敢靠近她们,因为只要她一把手放在恩姐儿身上,恩姐儿的哭声就会变得格外尖锐,身子还会往另一个方向缩,仿佛她是坏蛋一样。钟未央只能对着乳娘劝告道:“你是恩姐儿的乳娘,你这样哭会让她害怕。”
“奴婢……奴婢不敢。”乳娘又哆哆嗦嗦起来。
钟未央心里窝着一团火,看着恩姐儿哭,她心急如焚,偏偏恩姐儿怕她,她接着对乳娘道:“你别哭,哄着恩姐儿,让她别怕。很快就会到钟府了,你也别担心。”
“是。”乳娘哆哆嗦嗦地应着,解开衣襟,让恩姐儿含住*,开始拍哄着恩姐儿,恩姐儿的哭声也渐渐地小了下来。
钟未央看着恩姐儿的乳娘,心里思量着:这乳娘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会这么怕我?第一次见面还可以说是陌生,情有可原,可是已经相处两天时间了,而自己对她又没有态度严厉,也没有见她这么害怕其他的人。
钟未央坚信,自己“很凶”的一面还只有司徒明见识过,自己长得并不凶,别人没必要这么害怕自己。钟未央看着乳娘和恩姐儿,心里埋下了疑窦。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几个跟随的婆子从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走到前面的一辆马车跟前,恭敬道:“少夫人,到钟府了!”
秋香等四个丫鬟先下了马车,等钟未央刚一露面,钟府门口正等候着的一众奴仆们就连忙喜笑颜开地行礼问候:“请七姑爷、七姑奶奶安!”
司徒明翻身下马,脸上神色淡淡的,没有笑容,只带着他那仿佛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从内而外散发的骄傲和养尊处优的贵家公子气。在钟未央眼里,这就是让普通人想翻白眼的纨绔之气。
钟未央刚迈下马车,在地上站稳,她的三个庶兄就笑着迎了过来。三人彬彬有礼而不失亲切地抱拳道:“七妹妹、七妹夫,可算是回来了,祖父和祖母,还有父亲和母亲可都望眼欲穿了!哈哈……”
这份爽朗的笑声让钟未央倍感温暖。她和司徒明也例行公事地回了礼,然后由乳母代替恩姐儿喊了舅舅,钟意、钟定和钟信就笑着引他们进了门,朝钟老夫人所居的慈孝院走去。
路上,钟意笑道:“咱们七妹妹最是乖巧听话的,七妹夫可不能欺负她。”
司徒明挑挑剑眉,眼眸骤然间张大些许,染上了幽深之色,偏偏脸上神色不明,语气随意地道:“不敢。”心中其实是另有所思。
钟未央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目光只关注着乳母怀里的恩姐儿。小孩子刚才哭了挺久,这会子含着眼泪睡着了。
钟定笑道:“七妹夫平时爱读什么书?”
司徒明用一种看迂腐老儒的目光看了钟定一眼,不咸不淡地道:“百家兵法。”
这个答案正投了钟信的意了,钟信连忙问道:“七妹夫除了射箭,还练过什么功夫?”
司徒明眼帘微合,压下心里的厌烦,神色不变地答道:“杀敌之术。”
钟信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敬畏了,钟定脸上的神色黯淡了许多,而钟意的面上依然噙着温暖的笑意。
“杀敌之术”,联想到刚刚路上经历的刺客风波,钟未央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寒意。而恩姐儿的乳娘和丫鬟们则齐齐打了个寒颤,走路的腿都有些瑟瑟发抖。
司徒明的目光瞥了钟未央一眼,神色淡淡的,稍有探究,他倒想看看,这个敢动手打他的女子这个时候怕不怕。
跟在最后面的迅风、迅雷和另外六个随从都在心里嘀咕:自家少爷以前不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