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静,然后是阳光重回大地。
在知道那个答案后,再次见到乖巧的小家伙,钟未央强忍住心酸,笑着问:“恩姐儿,今天想玩什么?”
恩姐儿睁大眼睛看着钟未央,脸上含着微微的笑意,柔软的手指慢慢地伸过来,摸了摸钟未央的耳朵。
钟未央笑得眼睛里浮现出泪光,在恩姐儿左右脸颊上各亲了一下,然后抱起她,朝外面走去。
“孙嬷嬷,府里面还有什么地方有趣?”
孙嬷嬷微笑道:“还可以去湖边看看天鹅和鸳鸯,那天鹅分三色,一样是通身雪白的,一样是纯黑色的,还有一样只有脖子是漆黑色的。这些是世子让人从西北那边带来送给大少夫人的!当时京城里好多太太、小姐都羡慕不已呢!每次那些客人都要去看看的。”
还有这样的故事?钟未央觉得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了,连忙抱着恩姐儿往湖边走去,心里疑惑:明明她之前也去过湖边的,怎么没有见过那高贵的黑天鹅和白天鹅呢?她只看见过看像水鸭子的鸳鸯。
“恩姐儿,咱们去看黑天鹅去!”
抱过几天孩子后,钟未央的臂力渐有长进,一路来到湖边也没觉得累。她牵着恩姐儿在湖边的白色长堤上走了走,目光在水里搜寻着,偏偏还是只有鸳鸯在。“嬷嬷,天鹅哪去了?怎么都看不到?”
“喔!那些鹅会飞,把窝驻在序哥儿的院子里,晚上飞去窝里,白天会飞到湖里面来,有时候也在府里面到处飞着。”孙嬷嬷刚刚解释完,钟未央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一群大鸟在空中飞过,十分欢快的样子。
“确实很优雅!”钟未央轻声感叹着,低头看看恩姐儿,发现小家伙也正仰着小脸往上看,小脸上带着欣喜,眼睛亮亮的。
“恩姐儿认识天鹅吗?”钟未央笑着问道。
恩姐儿对着钟未央点点小脑袋。孙嬷嬷在一旁笑着解释道:“恩姐儿和序哥儿很要好!序哥儿以前也会带恩姐儿出来玩。”
钟未央牵着恩姐儿走上湖上的白石曲桥,丫鬟清江抱怨道:“为什么不把翅膀上的羽毛剪短一些呢?它们总是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为了看它们,还要一直仰着脖子,多累人啊!”清江以前在国公府是负责照管花木的,她接着说道:“我以前管花木的时候,就要把树的枝桠修剪得整整齐齐的。”
孙嬷嬷忍俊不禁道:“这些天鹅可是世子和大少夫人的宝贝呢!专门让十个丫鬟轮班看着,至今一个也没有丢过,要是生病了,还要把大夫请来开药呢!谁敢去剪它的翅膀啊?呵呵……”
听着这样的闲话,钟未央也觉得有趣,任由丫鬟和嬷嬷交谈着。孙嬷嬷来到平蒙院后,可能是气氛变了,她比以前爱说爱笑了许多,不像在青梅院时那么谨慎和严肃了。
听孙嬷嬷这么说,看来世子和大少夫人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啊!而且感情还挺高调!送天鹅和鸳鸯,结果弄得京城里的贵族们都羡慕、眼红了!钟未央好久没听见这样的爱情故事了,这会子心里犹如久旱逢甘霖一般的如饥似渴。
坐在湖中央的水榭里,她把恩姐儿抱在腿上坐着,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心情骤然轻松了下来。再低头看看恩姐儿,发现小家伙也很愉快的样子,钟未央抿着唇,露出一个笑容,在心里告诉自己:过去的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最重要的是恩姐儿以后能开开心心的、平平安安的!人不能奢求太多。
她松了一口气,心中释然,眼睛里再次被希望的光亮占据。
坐了一刻钟,然后钟未央把恩姐儿抱起来,经过曲桥,回到堤岸上,沿着白石长堤朝东南方向走,打算去拜访二少夫人白氏。
走在路上,钟未央默默地把二少夫人的资料在脑中过了一遍,既加深印象,也展开思量。
二少夫人娘家父兄都是太医,不过不是宫里的太医,而是跟在军中去行军打仗的军医,所以白家的家世比较一般。二少夫人喜爱读书,最爱诗词,擅长书法,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端庄娴静,目下无尘,看起来很是清高,生了嫡子墨哥儿、楷哥儿,院中有小妾六名,庶子、庶女六名。她的丈夫司徒骆在宫中任御林军带刀侍卫,从三品,爱好风雅。
“琼玉轩!”钟未央抬头看了匾额上的字,心里想到了水调歌头里的“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一句,淡淡地笑了笑,把恩姐儿放下来,牵着她走了进去。
“九少夫人!”琼玉轩的丫鬟们稍显惊讶地行礼。
听到丫鬟的禀报,二少夫人微笑着迎了出来,道:“九弟妹快请进屋来喝杯茶。”
走近了时,钟未央注意到二少夫人身上有墨香,笑问道:“二嫂刚才在写字吗?”
二少夫人一边逗着恩姐儿,一边说道:“刚得了一方好墨,所以试了试。上次九弟妹让我赠送一幅书法,我这里正好有了一幅,不知九弟妹是否喜欢?”她吩咐着丫鬟去取来。
钟未央端起茶,喂恩姐儿喝了一口,丫鬟已经迅速地把纸卷取来了。纸卷被缓缓地展开,一幅二少夫人的亲笔书法呈现在眼前,确实是功力深厚。
钟未央夸道:“飘逸不俗!”
二少夫人淡淡地微笑着,面上不骄不躁,仿若不食人间烟火,清高、淡雅如芝兰。她的脸颊比较瘦削,眼窝比较深,眼神也总是带着深意,脸上带着淡淡的寂寞、孤高之感。
钟未央笑了笑,道了谢,让清江把纸卷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