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外面还是艳阳天!钟未央刚刚梳洗完,赵嬷嬷就很为难地捧了张请帖进来,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吞吞吐吐的,一副很想说话,但又为难得说不出来的样子。“少夫人,这……这……”
钟未央眼睛盯着那个请帖,预感到这又是国泰公主府发来的。如今她左边肩膀伤了,连带着左手都动不得,手一动,就牵扯着肩膀上的骨头也痛。单单用右手把请帖拿过来,放在身上,翻开请帖,几行工工整整的楷书跃然眼帘,大意是:国泰公主府大少奶奶许氏,邀请镇国公府九少夫人明天来听戏!
赵嬷嬷飞快地出主意道:“少夫人今天肩膀伤着了,正好可以回绝了国泰公主府大少奶奶的邀请。”
钟未央思索片刻,眼神沉静地道:“每次都找这些小借口去拒绝,等次数多了,就显得我矫情了,反而会惹太史家的大少奶奶生气。要是我说自己受伤了,万一她过来探病,以后我还要去回礼,岂不是又要互相来往?干脆,这次就拒绝得明白一些吧!”
赵嬷嬷着急道:“这可不行!以后还会碰面的,不能得罪了人。”得罪人容易,但想重归于好,可就比登天还难!
钟未央无所谓地笑一笑,当即吩咐丫鬟去拿纸笔来。
微黄的宣纸被展平,铺在炕桌上,她提起笔写道:闻古之俞伯牙与钟子期,一个弹奏高山流水,一个欣然感叹高山之巍巍与流水之洋洋,两人互相引为知音,定下一年之约。钟子期临死不忘约定,求葬江边,等候伯牙。伯牙闻钟子期之死,心痛之余,摔琴谢知音。伯牙认为钟子期是自己的知音,对此深信不疑。钟子期初见面,便侃侃而谈,不因身份地位而自卑,也无一句假话!不管是不是知音,最起码都应做到诚实。在志趣之事上,我也始终诚实。若是遇上志同道合的朋友,则聚;志趣不一,则散。太史大少奶奶诚心相邀,我心中十分感激。但是,我的志趣在于读书、清闲上面,并不在于听戏、饮酒、高谈阔论,以及五石散上面。人海茫茫,相识是缘。我心里很坦然,没有说假话,虽然不是志趣相投,但太史大少奶奶依然是我尊敬的人。不能赴约,敬请原谅。
写完了信之后,并未耽搁,钟未央让清江去安排四个婆子,立马把信送去国泰公主府。
赵嬷嬷两手紧紧地捏在一起,紧张得都有点抖动,脸上流露着担心,心里十分纠结,生怕这样做会有不妥。
钟未央笑着安慰道:“国泰公主府地位高贵不凡,但镇国公府的门第并不输给它,所以,嬷嬷,我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就算是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也不用担心什么!何况,母亲也是赞同的,让我不要去国泰公主府。你别担心。嬷嬷,我想吃西瓜了!”
赵嬷嬷原本在仔细思量着,一听见“西瓜”,她止住了担心,转身就出了门,急急忙忙地去端西瓜去了。其实在她内心里,钟未央吃瓜这件事,比国泰公主府的请帖都要更重要!
“你们想吃什么?”钟未央对着恩姐儿和楚姐儿眨眨眼,笑着问。两个孩子见她今天受伤了,表现得都很乖。
“桃子!”楚姐儿不假思索地道,仰着小脸,模样霸道。
钟未央笑一笑,牵着恩姐儿的小手,问:“恩姐儿也想吃桃子吗?”
恩姐儿微笑着点头,露出四颗洁白的小乳牙,十分乖。
这会子,不用钟未央吩咐,楚姐儿的乳娘就连忙出去吩咐丫鬟了。只花了一小会儿,她又回来了屋里,仔细守着楚姐儿。五少夫人对丫鬟、婆子们十分严厉,所以她丝毫不敢出错,偏偏楚姐儿又不是个老实的孩子,所以她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时刻应付着。
过了一会儿,钟未央用牙签插着盘里的西瓜吃,恩姐儿和楚姐儿两个孩子都是用两只小手在捧着大桃子,一口一口地咬着,下巴上、嘴巴旁都沾着满满的桃子汁。瓜果的香气,很快就掩盖住了淡淡的药香,虽然这会子不能出门,只能待在屋子里,但是也不会感到无聊了。光是看两个孩子的娇憨吃相,钟未央就笑得很开心。
清闲了不过两刻钟,钟未央耳边就响起了五少夫人的喊声!
五少夫人人还未进屋,声音就先到了!
“九弟妹!楚姐儿有没有闹你?”
紧接着,是六少夫人的大嗓门响起:“九弟妹!听说你被欺负了!我都吓一跳!”
钟未央听着六少夫人的话,当即把目光看向楚姐儿的乳娘。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来的时间太巧了些!
乳娘心虚,不敢看钟未央的脸,连忙低了头,脚尖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事实上,她之前出了一次门,并不只是去吩咐丫鬟准备桃子,而且还打发了一个婆子去给五少夫人报信。所以五少夫人才会在两刻钟之后就及时地赶来探病了!
钟未央盯着乳娘看了片刻,目光清明,心里了然。
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的话落音了一小会儿,两人的脚步才优雅地迈进了暖阁里。
“五嫂、六嫂!”钟未央笑着招呼道,没有同她们过多地客气,此时坐着没有动。
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一齐在炕上坐下,六少夫人一坐下,就心急地伸手来拉钟未央的衣领,脸上带着担心,说道:“快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了?”
“这……哎哟!哎哟!”六少夫人看过伤处后,表情十分夸张,身体慢慢地朝后侧倾着,就好像对这份疼痛,她感同身受一样,仿佛离得越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