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月山顶常年覆盖着积雪,山脚下却常年郁郁葱葱,良田农舍清溪,山脚的月河畔住着些人家。冬季的傍晚袅袅炊烟映衬着广袤的雪山大地,定格成一副意境悠远的丹青!”哐,啪”的开门声音传来,一个荆钗粗布的小姑娘从屋里跑了出来,身后一位较之身材壮硕的妇人跟了出来,走到姑娘跟前,拉拉胳膊,姑娘没有理睬,妇人并不气恼,温言劝慰:鱼奴,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那林家郎是你外公在世时为你定下的,在宁河县城里,家境也说得过去,听说相貌堂堂,这样好的人家可不好寻,你阿哥知道你读过书,心气高,但是早晚都要嫁人的,何况林家郎也是读书人,你们小时候还在一处玩呢!多好。鱼奴深知嫂嫂说的道理,即使千万个不愿意,她不能同嫂嫂说些重话,这个家全靠哥哥和嫂嫂操持,平日对自己也说得过去,虽说自己是个多余的闲人,可离了他们怎么过活呢,他们让自己嫁人,本来无可厚非,可是心里总是不愿意面对,不想嫁,又不好忤逆哥嫂。她心里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只好默不作声,嫂嫂看她不说话,觉得鱼奴还是听得进自己的话,小女儿心思,刚一听说要嫁人的事难免害羞抗拒,适应一下也就好了,笑着拉鱼奴进了屋。
天黑的特别快,刚用了饭,鱼奴回了自己的房间,篱笆围起小小的院子,三间矮矮的农舍,鱼奴的房间也就在厨房,和灶台一个竹帘隔开,鱼奴的哥哥靠着打猎种田维持一家人的生计。这里偏僻异常,不过偶尔会有些商队经过,嫂嫂支了个茶水铺子,空了间房子以备需要投宿的客人留宿。哥嫂的勤劳也让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平稳安宁。哥嫂虽然面上没说什么,鱼奴心里很清楚,自己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吃闲饭的人,嫁了人既能减轻他们的负担,也能得一笔彩礼钱,父母过世时鱼奴还小,鱼奴便被外祖家接去,虽说过了些年舒服日子,可也是寄人篱下,外祖父母过世,鱼奴12岁,舅舅将她送回哥哥家,14岁还不满,哥嫂又急着把她嫁出去,鱼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中烦闷,又气愤难平,她想想从前,想象成了亲如何,想象中林郎的样子总也没有些让人欢喜的感觉,她坐起来,打开窗户,夜里的风十分凌冽,满地的积雪在月光下闪着点点蓝光,鱼奴自小跟着姥姥姥爷生活,姥爷原是私塾的先生,老来无事,就爱逗弄这个外孙,鱼奴因此也读了些书,她在这座小村庄是不一样的存在,至少她自己总认为自己是不一样的,话本子看多了,心思也活络了,豆蔻年华,本来也存了些风花雪月的才子佳人憧憬,一提到要自己嫁人,这样的成人礼不是自己所想,自小到大总是寄人篱下,嫁了人不过了换了个寄居之地,未免太可怜。不行,我既然不愿意,何不躲开呢!
趁着这月夜,鱼奴仿佛置身幻境,她心中紧张,好似一时冲动一样,收拾了东西便要走,可是真收拾好了,她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走了简单,可去哪里呢,既无钱财傍身,也无武器防身,他想了想从床下拿了把匕首,又把哥哥做给她的弓箭背在身上,这一年倒也经常跟着哥哥上山打猎,鱼奴性子活泼,又是爱动的年纪,学起来兴致勃勃,眼力非常好,哥哥也乐意带着她,她也无甚值钱的东西,拿了本诗词本塞进包里,平日里积攒的小钱拿上,平日积攒的留着换钱的干草药带上,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家门,月色照着大地,鱼奴回头看了看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