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旧房时,”徐子先沉吟着道:“将这里的宗族打散了分散居住,有一些人不满,不过还好都弹压下去了。”
对旧有的宗族,包括祠堂在内都拆除了,这令得一些宗族的得益者大为不满。
这只是小事,几十个土包子能闹出什么大事?
一通说服,加上一些威胁,在明晃晃的长矟之下,所有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从了安排。
现在花溪这边也是全部打散,所有人都成了杂姓,每个百户都是分别有十几个姓,想以姓氏宗族欺人,得先考虑过警备士这一关。
“每五个百户,加设一个理刑官,负责审案断案。”徐子先接着道:“十百户为一千户,到现在为止,咱们还没有编满五个千户。”
秀娘柔声道:“我在南安时,人们提起来东藩这里,就说在那边捱苦,就不如到东藩来试试运气,反正给南安侯府当官户不会吃亏……就是担心这边的疫病,这一次随船过来几十个医生和学徒,应该会好不少?”
提起这个,徐子先也是有些皱眉。
经过大面积的外围烧荒,还有卫生防疫知识的宣讲,大规模的疫病暂且还没有暴发的迹象。
但医官陈长年却并不表示乐观,因为人到了陌生地方,水土不服就是对新的环境,包括食水的不适应。
现在做的这些,如果是在正常地方,肯定能杜绝大规模疫疯的爆发,但在东藩则是肯定还不够。
“要防疫。”徐子先指着远方,大约在十余里之外,那边正冒起浓烟。他皱眉对两个女孩子道:“外围的灌木,趁着现在还才发青,还有不少枯叶枯草,我正派人到处烧荒,多半是在山脚下,山丘深处,那些草木茂盛的地方。一则是驱赶猛兽,毒蛇,岛上的猛兽不多,只有一些小型的野兽,大鹿倒是不少。但蛇很多,所以要以火驱赶,这阵子零星的蛇已经打死了不少,叫很多人打了牙祭。”
提起蛇来,两个女孩倒是没有如后世妙龄少女那样大惊小怪……这年头毕竟人口绝对值不多,后世福建可是有四千万人口,现在也就是过千万人,远不及河南和山东,京畿还有江陵府,江南东路,西路的人口密集程度高。
现在还是有很多荒僻的无人区,大规模的巨木形成的森林区域不多,灌木,草泽区域还是相当的多,蛇虫不少。
“二来就是要防蚊。”徐子先继续道:“到处将灌木和草深的地方烧掉,一则能改成良田,二来可以驱蚊。”
徐子先叹了口气,说道:“效果是有一些,但蚊虫还是很多。”
小妹惊问道:“是不是有疫病流传了?”
“有一些,还在可控之内。”徐子先道:“大约有百来人得病,高热不退,都隔离居住,用药救治了。”
那些高热不退的估计都是蚊虫传播的疟疾,如果大规模的扩散开来就是人传人,到时候就很难收拾,就算有药救治,死的人也不可能是一两个,而是成百上千。
在后世的台湾,还有很多驱赶瘟疫的民间传统,比如放炮拜神之类,说明在几百年的移民过程中,瘟疫疟疾是成为百姓健康的第一大杀手。
这种四季温暖,夏季高热的宝岛,除了各种资源丰富,淡水,森林资源尤其多的前提下,疟疾就是岛民的一大死因。
郑成功便是死于疟疾,在当时以郑成功的身份地位,肯定是尽全力救治,但以当时的医疗水准,医药只是辅助,重要的是病人的意志和身体素质。
瘟疫也分为多种,鼠疫,天花,疟疾,各种流感,只要是大规模流传的疾病被统称为瘟疫,华夏从先秦两汉到明清,记录瘟疫和治疗瘟疫的记录,医方都是不少,但真实有实际效果的寥寥无已。
“大兄叫人多配蚊帐没有?”
“叫人到福建路采购去了。”徐子先道:“这东西民间备的也不是太多,只能各州县乡镇慢慢去买,好在天气热了,备货也是多起来,要不然还真是麻烦大了。”
“目前也只能做到这地步。”徐子先脸上又露出笑容,说道:“我从来不信什么天命,也不信运气,运气只给做足准备的人。咱们已经尽了全力,最差的结果也是上岛的人或多或少要生一次病,我就不信能死多少人!”
“大兄说的是。”
“君侯说的很是。”
两个女子都是用信服的眼光看向徐子先,旁人说这样的话可以说是不负责任,或是有吹牛之嫌,而两个女子都是知道徐子先语出至诚,绝不会拿这等大事来推卸责任,既然已经做到最好,不管什么样的结果,都可以坦然接受。
……
在船长林重贵的提调命令下,包括水手长司务长甲板长在内的五长五官俱是出力,众人在下船前将船上一应事务都打量的井井有条,到了正午时,有侯府司从曹的吏员过来传令,南安侯在花溪第一百户的百户官厅宴请福一号的船长副长和五长五官,司从曹建议所有人都换上干净衣袍去赴宴,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林重贵和黄来贵等人当然不会有意见,事实上他们都知道司从曹是君侯身边的侍从人员,包括中书人员,负责撰写信件,奏表,公文,上下的公文流传,记录归是枢机房负责,在司从曹就有中书房与枢机房对接。
然后就是侍卫房,就是负责君侯安全,在别院时入驻警备,出外时随侍护卫。
还有个审计房,黄来贵他们不太清楚审计的流程,不知就里。
再有警备司,负责全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