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瑶太夫人过来的时候,见到云初微穿了一袭石榴红绣遍地海棠百褶裙,外罩烟霞色绣樱花对襟褙子,簪花扶鬓,明眸善睐,瑰姿艳逸,静瑶太夫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丫头平日里喜好素净些的衣饰,没想到难得盛装一回,竟如此百媚横生,让人错不开眼。
不过么,能这么打扮,就证明她心情极好。
静瑶太夫人弯了弯唇,“微丫头。”
云初微转过身来,对着她盈盈一福,“娘。”
“你今儿可真好看。”静瑶太夫人由衷赞叹。
云初微面上浮现几分羞色,“是我很少穿盛装,所以如今难得穿一回,娘觉得新鲜罢了。”
静瑶太夫人挑眉,“谁说的,我家媳妇儿,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云初微跟着笑笑,问她,“娘给老太太备了什么礼物?”
静瑶太夫人道:“是我亲自绣制的百寿图。”
“百寿图啊,这个好。”云初微笑得意味不明,苏老太太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祝她百年长寿其实与盼着她早死没什么区别。
当然,这只是云初微的个人想法,静瑶太夫人绝不会生出这种心思来,虽然早些年被冯氏和太姨娘常氏联手害得够惨,但她到底心慈,从没想过反击报复回来,秉持着以德报怨的心态,就算是对苏晏,她也常常劝他不要与苏府的人起冲突,能过得去就算了,万事以和为贵。
不过呢,云初微可不是这样的人,她只知道因为冯氏的“容不下”,当年自家婆母被苏老太爷在月子里强要糟蹋,不仅留下一身的病,还连名声都变味儿了。
这个仇,不报不爽。
“微丫头呢?”静瑶太夫人问,“你给老太太备了什么礼?”
“我啊,送的是寿屏。”
今天的重头戏又不是寿礼,云初微才懒得花心思去给苏老太太选什么礼物,而是交代了韩大姑姑几句,让韩大姑姑去外头买来的。
静瑶太夫人含笑道:“老人家大抵就喜欢这些。”
云初微腹诽,我倒是想送钟,无奈带不进去。
“娘准备好了么?”云初微翘起唇瓣,眉梢眼角都透露出平时少有的愉悦,静瑶太夫人想着大概是家里很久没办喜事,所以难得办一回,微丫头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其他的再没多想。
“我这边都准备好了。”静瑶太夫人点点头,“你呢?”
云初微颔首,“我也准备好了,那咱们走吧!”
婆媳俩带了丫鬟婆子,才走出燕归阁的院门,云初微远远就瞧见赫连缙往这个方向来,她心思微动,“娘,你带着下人们先去大门外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静瑶太夫人点点头,“好。”
目送着她们走远,云初微才转过头望着越来越近的赫连缙,扬眉浅笑,“二殿下怎么突然过来了?”
赫连缙后背慵懒地靠在桃树上,淡淡瞧过来,“今天是苏老太太的寿辰?”
云初微点头,“是。”
赫连缙上下打量她一眼,丝毫没掩饰作为一个男人对于绝色美人的欣赏与惊艳,“啧,难得见你如此有兴致打扮,莫非有好戏看?”
云初微道:“这事儿还真与二殿下无关。”
“所以,本皇子无权知道?”
“知道了对你也没好处。”云初微轻嗤一声,“你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事儿,若是没有的话,那我这就走了。”
“易白受了重伤,这件事你听说没?”
云初微刚迈出一只脚,赫连缙突然道:“就在他跟着你们去往南境的时候。”
云初微一下子皱了眉,“易白受伤?”
“消息准确。”赫连缙挑唇,却是冷嘲的弧度,“或许是下手之人特地留他一条命,又或许,是他命好,心脏生在右边,所以那一剑没能要了他的命,如今正在城外一处僻静的小镇上养伤。”
不在意的人,云初微很少放在心上,若不是赫连缙提及,她险些都忘了易白这号人。
如今回想起来,似乎是从临城回来的时候就没再见到他了,回程路上,陆修远虽然与她同船,但好像再没提起易白。
那个人,竟像是自动消失了一般。
他的目标不是她么?怎么什么都还没做就销声匿迹了?
“所以,二殿下的意思是……?”云初微仰起下巴,总觉得赫连缙话里有话。
“他上次,应该是跟着你去的,只不过没得逞,如今重返京城,必有后招,你当心。”
难得赫连缙会主动关心人,云初微对他的好感又加深一分,眼珠一转,她想起了什么,“二殿下查清楚云静姝是什么身份了吗?”
赫连缙瞳孔微缩,“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查云静姝?”
“这不重要。”云初微道:“重要的是,你的答案是什么?”
赫连缙摇头,“云静姝的身份,关乎易白爹娘他们那一代人的事儿,哪有这么容易就能查出来,况且我人在南凉,要想把手伸到北燕去,总是有难度的不是么?”
云初微不置可否,顿了一下,“如果你还没查出来,那我或许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赫连缙诧异地看着她,“你找到线索了?”
“不,是我想到了办法把线索引出来。”
“此话怎讲?”
“你不是说易白在城外不远处的小镇么,凭他的人脉,咱们明面上要有些什么举动,绝对瞒不过他,那么,我就给他来场戏把他引出来,到时候你的人只要一路跟着易白,就不难查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