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月色格外的清冷,狂风更是阵阵作响,未落锁的门突然被风吹开,啪的一声,狂风夹杂着几片零碎的落叶涌进了镇北侯府主院的一处卧房里。
守夜的人忙上前将门合上,落了锁,一边悄声向着里间走去,一边暗恼着自己今夜怎的会忘了落锁。
进了里间,床上的小人果然因为突然的响动已经坐起了身子,正有些紧张的问道:“凡霜姐姐,外面怎么了么?”
凡霜快步走上前,坐在床边伺候着夏韵儿躺下,又仔细的将被子塞好,柔声道:“没事儿的,就是今夜风大了些,婢子粗心忘了落锁,门叫吹开了,现在已经关好了,小姐安心休息。”
夏韵儿听了,有些怔怔的点了点头,脑袋里面乱糟糟的一团好似怎么也理不开似的,惹得她只觉头疼。
外面的风声还在继续,突然“砰”的一声,又吓了她一跳,瞪眼看向凡霜,凡霜也被这突然地响动吓了一跳。
可见她看过来,忙笑了笑,理了理她额间的碎发,道:“婢子今日就在这里守着小姐,小姐快睡吧。”
过了好一会儿,见夏韵儿还是皱着眉头睡不着,凡霜笑了笑,低声道:“韶公子走前可是叮嘱了要婢子看着小姐早些休息的。”
小哥哥...皱着的眉头展开,夏韵儿睁开眼,看向凡霜:“韵儿睡的很早的,你可不能跟小哥哥告状哦。”
凡霜笑着点点头,道:“小姐早些睡,韶公子若是问了,婢子也好跟韶公子夸一夸小姐您啊。”
“恩!”话落,夏韵儿忙闭上眼,嘴角还微微仰着,想着小哥哥到时候表扬自己的样子,就觉得开心极了,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好似不见了一般,只觉自己轻飘飘的,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仔细的观察了会儿,见夏韵儿果真已经熟睡,凡霜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打这位韶公子入了府,小姐就很喜欢韶公子,而且只要是韶公子说过的话,小姐总是记得很清楚。
上次韶公子说小姐不能只吃肉这样对身体不好,小姐现在吃饭的时候都会主动的要绿菜吃了呢!
窗外滴滴答答的声音越来越密,凡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仔细的听了听,便皱了眉头,有些担忧的望着床上睡的香甜的小人,怎的又下雨了呢?
主院的屋顶上,镇北侯和夏轩并肩坐在房顶之上,突然落下的雨滴溅在镇北侯端着的酒碗之中,扬头将混了雨水的半碗酒水一口扪下,又将酒碗递到夏轩的面前,道:“倒酒。”
夏轩接过酒碗握在手中,却并未添酒,而是看向镇北侯道:“父亲,下雨了。”
“是啊。”抬头望着天,任由雨滴打在脸上、溅到眼里,视线一片模糊,还有些疼。
一方锦帕被人扔到了面上,镇北侯痴笑一声伸手将锦帕取下,低下头就笑了起来,笑够了,才看向夏轩,久久不言。
夏轩叹口气,倒了碗酒递给镇北侯,道:“父亲,您也清楚杨将军的事并非是您的过错。”
镇北侯接过酒碗,看着雨水滴滴落在酒面上,溅起酒花,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您......?”
“只是给他送行罢了。”镇北侯说罢一笑,碗中的酒水倒在砖瓦之上,混着雨水顺着顶沿落了下去,在地上砸出一个个细微的几乎看不清的小坑。
“杨志义那小子胆子小的很,但就是一根筋儿,那时候他才刚提了将军,和其他几人一同来咱们府上喝酒,他的老上司跟他说让他敬酒,他就傻乎乎的轮着敬了一圈儿,而且都是特别利落的一口扪了。
“我那时候还想着‘这人酒量可以啊!’但谁知道,他其实不会喝酒,一圈儿完了,直接就倒地上了,吓了我一跳。”
想到那日的情景,镇北侯就笑了起来:“那会儿啊,你伍姨和沈叔刚成亲,也跟着来了,见情况不对,从怀里掏出针包三两下就扎在了志义的身上,这才救回他一命,后来他酒醒了,就说这条命就是你伍姨的了,你沈叔哪里肯,一脚就把他踢开了,说要报恩找将军去!”
说着,镇北侯突然停下来,挑眉看向夏轩道:“你猜后来怎么着了?”
夏轩摇摇头,镇北侯就又笑了起来:“那小子还真就傻兮兮的跑咱们侯府来了!一进来,就跪到我面前说这命就交给我了。”
“呵,好笑吧,最后可不就是交给我了。但是轩儿,我心寒啊......”
一拳拳的锤在胸口,镇北侯嗤笑一声,瞪大了眼,看向夏轩嗤笑一声:“你没看到他发现泽儿去了之后看我的那个神色,他是真的那么想了!他觉得是我杀了泽儿!是我,我为了逼他,为了报复他,亲手杀了那个能将我随手折给他的木棍都当个宝贝供起来的泽儿啊!”
“轩儿,他跟了我二十年,二十年啊!”
伸手将面上的雨水抹去,镇北侯苦笑一声,接着道:“你说,我是不是该庆幸那人下的是慢性毒,不是急性地,当场要了泽儿性命的毒?如若不然,志义真的会跟我拼命,便是死,他也会觉得凶手是我,是我害了他的儿子!”
“父亲,您醉了。”夏轩垂眸道。
镇北侯闻言摇摇头,刚要开口,却又打了个酒嗝,打完了,他才拍着胸脯道:
“我,萧智宸当年将皇上打晕了,自己偷溜出京,改姓夏,换了身份,直奔幽州,就是因为我讨厌那些宫里的勾心斗角。我喜欢在疆场上驰骋的感觉!可为什么我掏出了心对他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