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府城南街后街,天色未黑,杨彦便带着数十兵卒坐于马上,冷冷的看着面前还未开张营业的一处青楼。
门被叩开,守门的小厮见了门外的阵仗顿时就软了腿脚,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杨彦有些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已经有管事的跑了出来,上前行礼道:“小的见过杨副将。不知杨副将此时来此有何要事?”
杨彦并未开口,身边的士兵已经跳下马,上前一步,冷声道:“让开。”
声音冰冷异常,守门的小厮已经跌坐在了地上,那管事却并未让开半步,而是堆着笑道:“杨副将奉命查案,小的自当配合。只是不知杨副将可否言明,我嫦新楼究竟犯了何事要劳烦您如此大张旗鼓前来?”
楼下的动静越来越大,临近的青楼二层一扇扇窗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各楼的姑娘们倚在窗门上瞧着热闹,还有人趁机对着下方的官爷抛两个媚眼儿。
可紧跟着,就又忙将窗门合上只留下一丝缝隙悄声向外张望着。
嫦新楼门外,士兵的利剑已然出鞘,那管事的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手一挥,门内便涌出几名壮汉将门口堵严实了。
杨彦轻笑一声,上前一步看向那管事道:“李管事,将军有命要我等前来查探一事,你却将我等拒之门外,不知这楼里,可是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人?”
李管事闻言一怔,眉头蹙起,还未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呼,他忙让开了身子,紧跟着拦门的壮汉便撤回了屋子。
一女子身着淡黄色薄衫,一头乌黑的秀发垂在身后,面上脂粉未施,眼中好似还蒙着一层雾气,看起来竟是刚睡醒的模样。
只见她越过李管事站在杨彦身前,抬袖挡在面前打了个哈欠,眼中水汽更甚,才柔柔一笑,看向杨彦道:“杨副将说笑了,只是楼里的姑娘们这会儿都还睡着,也未梳妆打扮,月娘担心惊扰了各位军爷,可就不美了,这才劳烦李管事出来拦上一拦。”
说着,侧身一礼,笑道:“如今姑娘们已然穿好了衣衫,军爷们要查要搜,只管进去就是。”
杨彦冷冷的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扬手一挥,身后的一众士卒便浩浩荡荡的进了嫦新楼,里里外外的搜查了起来。
士卒全部分散开来,上下搜查,时不时还因进了姑娘们的卧房而传来几声女子的娇呼声。
杨彦坐在一处包房里,端起身前月娘备好的茶水喝了一口,冰冷的神色已然收起,斜眼瞧着坐在他身边身着薄衫,正皱眉摆弄着自己一双染了蔻丹的玉手的月娘,忍不住开口道:“如今已然入秋,怎的还穿的如此单薄?”
月娘一笑,将玉手伸到杨彦的身前,皱眉道:“哥哥看看,月娘总觉得此次的蔻丹显得月娘一双手黑了些。”
抬眼看过去,杨彦无奈的摇摇头,将自己的大手放在了月娘的手边,声音中带着一丝宠溺:“便是真的显黑,那也比我这双要白不少啊!”
月娘闻言嗤笑一声,一手将杨彦的黑手打开,憋笑道:“月娘的手若真如哥哥一般,又黑又糙,那月娘只怕寻死的心都有了!”
“你这丫头,越发的爱胡说了!”杨彦闷笑一声,抬眼看向一旁侍候的侍女:“还不快去给月儿取一件披肩来。”
那侍女却并未动脚,而是看向月娘,征求意见。
月娘笑着点点头,那侍女才笑着转身从身后的柜中拿处一件披肩走上前为月娘仔细的披好,笑道:“果然还是公子您有本事,楠儿劝了主子半天,主子就是不肯添衣呢!”
月娘回头瞪了楠儿一眼,笑骂道:“就属你傻,哥哥既传了信要我做戏,那自然要做全套了。如若不然怎么找借口将哥哥拦在门外。”
“主子若是想拦,还愁找不到借口?”楠儿低头一笑,喃喃道,“还不是您想看公子着急您。”
脑袋挨了一下,楠儿偷笑一声,捂着脑袋推到一边,身子半蹲一下,憋着笑看向月娘,道:“楠儿知错了,还请主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楠儿这次。”
月娘指尖指向楠儿,轻哼一声,道:“哥哥你看看她,果真是越发的没的规矩了。”
杨彦看过去,就见楠儿正冲着月娘吐着舌头,摇摇头笑道:“我看啊,楠儿这是有样学样,倒是跟你越发的像了。”
“哥哥~”月娘转过身子,撅着小嘴,好不委屈,杨彦却是一笑,道,“好了,说说吧,那死在床上的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提起正事,月娘的面色一沉,好看的秀眉微微一蹙:“那丫头没死。”
“没死?”杨彦皱眉。
“恩。”月娘点点头,接着道,“今日收到你的来信,翻了册子,又问了李管事,却根本找不到那蒋督队的记录,这才想到六日前楼里的曼柔曾跟我提起过一事。”
后街的青楼有的白间也会开门,只做茶楼只用,可他们嫦新楼却只有夜里开,白日姑娘们都各自在房中休息,或是学些技艺,若是想便是出楼也是可以的。
往日里曼柔早起后都会跑到她这里来拉着她要学琴,可六日前到了午时曼柔都未寻她。
这样的事也发生过,她就想着许是这丫头又出去疯玩儿了,可到了申时曼柔却突然找到了她。
曼柔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管事妈妈给她接了个客人,可进了那屋子,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自己什么时候回的自己的屋子都全然不知。
待她醒来才惊觉已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