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痕不解。
修离衣袖一拂，石凳上出现了一个锦绣蒲团，“山石很冷，有痕姑娘小心着凉。”
他一抬手，又使出清洁术，把萝卜变干净，就连有痕鞋面上的污泥，也消失不见。
云崖手中的白棋突然碎了，下一秒，又悄无声息地修复。
他看上去却始终眸子无波。
有痕抱着萝卜坐了下来。
棋局刚进行了一半，棋盘上两条大龙正相互厮杀。
有痕坐下时淡淡扫了一眼，也不吭声，抱着萝卜安静坐在那里，垂着眸子，看不出是在观棋还是在沉思。
在山里折腾了一日，她的头发有些散了，额前的碎发自然地耷拉在眉眼上，左脸晕着自然的红色，唇瓣水润，若是忽视右脸，果真是极美的。
云崖竭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她，只专心下棋。
修离则不同，每落下一子，都抬眼去看有痕，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
遗憾的是，他什么都看不到。
有痕就那么垂眸坐着，神色淡淡，像是入了定。
萝卜乖乖地趴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修离突然就乐了，“有痕姑娘果然与众不同。”
云崖没说话，借机正大光明地看了有痕一眼。
有痕抬眼扫过棋盘，一脸糟懵。
“旁人看到本仙，要么战战兢兢，要么恭敬顺从，只有姑娘你，半点没有惧意，就这么打起了瞌睡。”修离笑着摇头，“看来，有痕姑娘观棋很无聊。”
有痕揉揉眉心，有些无奈，“不好意思，的确看不懂。”
“女子总是要学些琴棋书画。”修离温润笑着，“姑娘若是想学，本仙可以教你。”
有痕摆手，“这我学不了。”
“姑娘如此聪慧，怎么就学不了？”修离一脸好奇。
“志不在此。”有痕言简意赅。
“当真够率直，够特别。”修离笑得开怀。
云崖又看了有痕一眼，眸光浅淡，半点不敢表露自己的情绪。
“世上的人若都是一个性子，那还有什么意思？”有痕不以为意，“人生苦短，没必要强求自己什么都会。”
“有道理。姑娘是个通透之人！”修离赞许地点点头，将一盘糕点推到有痕面前，“本仙愈发觉得你有趣，只好勉为其难地继续将你留下。”
“无妨，你们继续。”有痕也不多言，垂了眸子，继续打她的瞌睡。
夜色更浓，山风更大，有痕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头时不时轻轻点一下，模样说不出的娇憨。
云崖的视线偶尔扫过她，心底无比柔软。
修离站起身，拿出一件厚厚的大衾。
云崖握着棋子，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修离轻轻将那大衾披在有痕身上。
岂料，他刚一搭上去，有痕就睁开了眼睛，鼻端传来的百合香气让她眉头一皱，当即闪开，直接拒绝，“多谢上仙，有痕惶恐。”
云崖眸子一闪，心里一松。
“山风大，小心着凉。”修离举着大衾，半点没有因为被拒绝而尴尬，依然笑得温润。
“我可不敢玷污仙家之物。”有痕眨了眨眼睛，“上仙会仙术，不如弄个结界，让这亭子温暖如春。”
“倒是个好主意。”修离笑着手一抬，那大衾就不见了，他刚要结结界，秦华提着防风灯出现在亭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