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茳知道幸福的日子不会永远,但她却没想到竟是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师父说他要走了,她在末窟剩下的半年他没办法继续陪着了,他是伏清的四个守护者之一,须得四处巡视查看,他没办法停留,但好在,他说“好在阿茳是个聪明的徒弟,不像他当年那么笨,要师父一遍遍纠正才能学会那些最简单,最基础的招式。”
离开前阿茳请了上学后的第一个假,这一天上午她缠着晴陪她在西岐集市到处转了转,中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给他吃,下午和师父在下棋聊天中度过,傍晚,晴看着那个人工降下去的火储道:“阿茳,我们傍晚可还有什么安排?”
阿茳放下剑,赖在晴身边道:“没有安排了,阿茳就想这么看着师父就好,您一会儿不是就要走了吗?”
晴笑笑道:“傻阿茳,过两年师父就去凡界看你,两年时间弹指一挥间,你也……”
阿茳眼中含着泪看着晴道:“师父,你活了一万多岁,所以觉得两年很短,可我还不到十五,两年对于我来说是人生中很大的一部分了。”
晴摇摇头道:“你若让那泪滴下来,我就再留一日如何?”
阿茳也摇摇头道:“不了,师父,既然总是要分别,早一天晚一天的也没什么,又不是永不相见了不是?”
晴看着变脸飞快的小徒弟道:“阿茳,师父能给你的都给你了,我走后希望你能记住接下来的这几句话。”
阿茳郑重的点点头道:“好。”
“恩,乖,第一,离开千和学院后,无论何时不能让你的剑离了身;第二,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无论初时你看他是个什么模样;第三,你本就没有什么得失心,但切记别人不是你,他们会为了一点儿利益去伤害别人,你万万不要太过相信任何人;第四,人生路漫漫,为师希望你可以保持初心,永远不要忘记学习,忘记自己是谁;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务必照顾好自己,我若见谁伤了你,便是绝对不会姑息!”
听着师父这与气质不符的霸道话语,阿茳觉得她真的有一位好师父,这样的关心自己,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她决定一定会好好记住师父的话,半年后离开末窟就要面临新的人生,一切重新开始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但阿茳还是不那么舍得,她一个人生活久了,觉得师父在她很安心,现在师父又要走了,半年后自己也要投入新的生活了,她央求着再送一程。
对晴这样的大修士来说,他对于伏清就像末窟对于阿茳一般,并不是说多么大的一个存在,呼啸而过便到尽头,于是便由着她陪自己走到西岐去往东篱的传送阵,走的就是当年他带着阿茳来千和学院时的那条路。
路途依旧萧索,没什么人烟,但现在的阿茳已经不会走走就累,也不会对四周的环境有什么感觉了。
“师父,你们镇守伏清一定很辛苦吧?”阿茳问道。
晴道:“习惯了倒也没什么感觉了,毕竟魔族早已式微,没有捣乱的人在,其实也不用做什么,我做的不过监视他们,看着他们不要做超出底线的事情就好。其实除了无止尽的静默,一切都好。”
阿茳看了看师父问道:“那师父一个人会觉得孤独吗?”
晴想了一下道:“不会,从小家里人不喜欢我,把我丢在一个小院落里自生自灭,就是一个人长大的。后来跟了师父,但师父很忙的,她虽是只要回来就一定来看我,一定来帮我,教我修炼,可她常常都在外面,所以我也是一个人。再后来师父离开了,我独自一人在上清门挣扎,也是一个人。再后来我成为神弃大陆的第一个化神修士,这伏清大陆之内,再无一人敢与我不是,所以我还是一个人。孤独么?没想过,我的人生就是这么过来的。”
阿茳听了师父口中用平淡至极的语气说出的这些话,觉得有些难过,她问道:“师父,等我帮我爹和千音做完了他们的事情,等我有见识了一些,不会给你添麻烦了,我常常去陪陪您好不好?”
晴微微低头看着阿茳真诚的目光,笑道:“好啊!只希望你不要嫌我太过无聊才好。”
……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走到了传送路口,阿茳放开师父的手,看着眼前笑得温暖的师父,道:“师父,珍重!”
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阿茳也珍重。”
告别了师父,想着师父临行前的话,阿茳暗暗下定决心,此后一定要对师父好一点,再好一点,师父收了她,给她那么多书看,陪她消解情绪,教她练剑,让她认识了那么多可爱的人,如果不是师父,她觉得自己可能会一直如小时候一般对什么都不了解,不在意……
晴见着阿茳走远后才真的离开,他叹了口气,想着小阿茳若是知道自己不过将她看作师父的影子,是不是会难过,想着若是她知道了,她这一路遇到的许多人和许多事都是他安排好的,会不会怪他。但他知道,接下来在凡界他便不好插手太多了,他担心自己会和自己之前的徒弟一般走错了路,他担心自己又认错人了,他担心这一切终究化为泡影……虽然他已经是这伏清大陆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但他知道伏清之外,尚有更大,更广阔的世界,所以他怕一切不能依照他的想法走下去,活了这么久了,他还是放不开,无法像师父说的那般,活得自在些。
直到今日,晴依旧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