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吾皇之诏,天下改元,今岁永平!”
文威坐在醉香居的雅阁里,凭窗而坐,吹着冷冽的寒风,喝着温润的酒,听到了楼下街上更夫们敲着响锣、喊出的那句话。
“文少爷,已经快到打更的时间了,马上要宵禁了。”一个伙计弯着腰走了进来。
文威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些,“今天已经是太熙二年了啊!”
伙计愕然,听着那尚未走远的更夫的声音,他苦笑道,“已经不是太二年熙,而是元岁永平了。”
文威起身,呵呵笑着,“走了,我回府去!”
“文少爷慢走。明日此间阁,仍为少爷备着。”
“好!”文威笑着离开了醉香居。
打更了,夜来了,街静了。
文威往家里走着,四处打更的人仍在宣扬着年号的更迭。
文威脸上醉意朦胧,心里却如明镜一般。他脸上微笑着,却好似在对这个都城发出无声的讽意。
那位杨国舅、杨太傅、杨大都督,真是……厚颜无耻啊!
去年四月,武帝逝世后。他便马上改了年号,“太熙”换做“永熙”,生怕别人看不出,这个国家是由他掌权了。
年号的更迭,是有规矩的。一是,国家发生了某种大事,会改年号。二是,王朝更迭。再就是先皇死去,继位的太子登基可以改年号。
但新皇是要到第二年再更改先皇的年号,以此表达对先皇的尊重。
所以,杨国舅无疑是坏了规矩!之后,不断有人向其进谏了年号的问题。杨国舅大概是心里也发虚了,便命令史官更改了记载,并下令去掉了“永熙”的年号。
但天下人谁都清楚,太熙、永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砰——”
“嘣——”
“砰——”
“哗——”
……
寂静的街道,被天空中的五彩烟花渲染地生动起来,忙着赶路回家的人们纷纷驻足观望这美丽的景象。
文威看到漫天的烟花,更是想到了顺阳的人和事。
“郑世子啊,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文威叹道,回到洛阳,他才知道郑胜在洛阳做了什么事。他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但更多的是释然和欣慰,“希望,你能一生如意,长命百岁。”
东夷校尉府,一片沉寂。
文威敲开门,走在寂静的院子里,不禁心生凄凉。
“你又去喝酒了!”站在前院角落的文俶,虎目微瞪。
文威看着父亲,并不答话。
“回去早点休息吧。”文俶沉默片刻,又说道。
文威行礼告退。
文俶依然是朝堂上不起眼的人物。复位东夷校尉,可能只是杨骏“千金市马骨”招揽人才的举动。
又或许,是文俶不善于结交、逢迎。
总之,他不被当权的杨骏一党重视,亦被受到打压的皇族宗室仇视。
他们家的处境,并不比以前好。
于是,文俶干脆地再次托病不出了。
困居于此,应待何时?借酒消愁的文威一直在想着这无解的难题。
一朵朵烟花再次炸裂在半空,他突然想到郑胜的一句话。
“洛阳,可能会出事!”
文威猛然领悟,却更加惆怅,这天下,难道只有惊天之变,方有他文威出头之日吗?
“又改年号?”郑胜皱着眉头,冲刘嗅儿抱怨,“这皇帝是吃错药了吧!不对,吃错药的是杨骏杨大人。”
刘嗅儿忍俊不禁地笑了。
郑胜放下传信,瞪她一眼,“有什么好笑的!咦,你现在不紧张了?”
刘嗅儿脸颊微红着,忙摇头,“我没有紧张。”
“是吗?”
刘嗅儿突然领悟了什么,她抿了抿嘴,“世子又在捉弄我了!”
郑胜突然咳嗽两声,“好了,他们来了。我们要准备好和他们谈判了!”
刘嗅儿也神情严肃起来。这可是关系到她的大事!
小院西书房里,他和刘嗅儿坐在一张长桌正对大门的一侧。
刘尚生、刘澜进来时,正好看到了两个小孩正襟危坐的模样。
刘澜的心里异色更浓。
从一开始对他的蔑视,到郑胜轻描淡写般的化解了他们的威胁,刘澜在商队护卫里,更见识到了郑氏商队的不凡之处。但他依然不相信郑胜有多大的本事。这些只是郑氏的大人们在推举他罢了!
于是,刘澜开口道:“郑世子,嗅儿的事,是不是该有你家大人出面呢?一直让你出面,难道郑氏真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起身相迎的郑胜,心想,这个人依旧惹人讨厌。于是,他无视了刘澜的问话,对刘尚生开口,“刘伯,您请坐吧。”
刘尚生脸上露出微笑,心里却在轻叹,不说郑氏让郑胜出面对不对,现在,他们春风里的人全都在接受着郑氏的恩惠。刘澜你这样说话,真的好吗?
但他也没办法,虽然顺阳求活道几近消亡,但刘澜依然是来自总坛的、刘天师的子侄,是他们这些求活道中人不得不重视的人物。
刘尚生心里哀叹着,“郑世子,这一年,我春风里数百人蒙世子关照,老朽代族人,再次感谢世子的恩德!”
说完他再次深深施礼。
郑胜怼刘澜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刘尚生这番举动生生堵回去了,“刘伯客气了,请坐吧。”
“郑世子,我们的来意,你早已知道。”刘澜看向郑胜,“嗅儿身份实在特殊,不便留在郑家了。”
郑胜平淡的说:“刘队长,请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