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快步追出来,只来得及发现一抹将要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的背影。
那女人看似走得缓慢,但实则脚下速度极快,眼见着就要再也寻不着了。
他急了,不由高声呼唤道:“云、云姑娘!云掌柜!”
云之幽从药铺出来后,正跟太初火灵唠叨,暗自叹息什么时移世易、人面桃花云云,蓦地听见身后一道叫唤。
一个从未听过的陌生声音。
但……应该是在叫她?
云之幽眉梢一扬,转身,便见一个跛脚的男人急匆匆追了过来。
看样子有些年纪了,样貌倒是陌生。
手部有些鹰爪返祖异变,应该是禽类的石古妖族。
禽类?
云之幽眸光一动,又仔细打量了一眼他的五官,很难看出跟记忆中那人有什么相像的地方,气质也大为迥异。
但她还是出口先问了:“你母亲姓卫?”
李承泽刚气喘吁吁地赶到近前,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身前少女打量他一眼后直接问了这么句,不禁微微一愣。
如此敏锐。
脑中又想起母亲还在世时对那人的描述,心下抑制不住地涌现几分狂喜之意,连连点头道:“正是,卫飞飞正是家母!”
“她的儿子居然已经这么大了!”云之幽有几分感慨,又问,“她可还在世?”
李承泽却没当即回答她,而是小心翼翼问了句:“不知前辈可有——”
他话说得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是不太放心,但问起来又有几分紧张惶恐。云之幽心念一动,便知他是想确认自己身份。
可真够谨慎的,莫非还能有什么人无聊到这种地步假冒她么?
云之幽失笑,她在天行书院向来本本分分,可没什么仇家。不过她也不是什么严苛之人,掌心一翻,一枚玉牌便袒露出来。
李承泽双眼一亮,从怀中掏出另一枚碰了碰,喃喃道:“是真的,这回是真的!真回来了!”
说完,他长舒一口气,眼眶微红,随后摇了摇头,叹道:“家母十年前过完八十大寿后就仙归了。”
死了?
想起当年那气质冷冽的女人,云之幽不禁又有些唏嘘。
“青云药铺是你们买下的?”
“前辈当年失、”说到这里,李承泽微微一顿,换了个词道,“外出后,就没了音讯。钢前辈想要外出去寻您,便将店面卖给了我们,留下了大批丹药,说是您留下来的。”
“你是说,小贝出去找我去了?”云之幽面色微变。
“钢前辈当年是这么交代的。”
“多久了?”
“迄今已经四十多年了。”
“这么些年间,她就从未回来过?”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李承泽凝着眉,犹豫半响才慢吞吞道,“其实、其实十年……”
说着,他左右望了望。
云之幽眯着眼看了看他,大袖一扬,二者仿似被风疾追,一眨眼,便又回到了青云药铺内。
“嘭。”
大门合上,寻到后院一间堂屋,云之幽在主座旁坐下,示意李承泽也坐:“说吧,怎么回事?”
李承泽忽然抓着身旁李承恩的手臂往下一跪,哀声道:“云仙师,您可算是回来了!”
李承恩膝盖一痛,听得耳边父亲一声哀鸣心下一跳,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眼前这个年轻小姑娘是那位传说中的仙师大人?
刚才还言笑晏晏一点架子都没有的人,竟然会是仙师大人?!
李承恩悄悄抬头瞥了眼,想到自己十年前犯下的糊涂事,背脊冷汗直冒。
“云仙师,您可还记得您当年委托我母亲的几件事?”
李承泽此话一说,云之幽不由有些吃惊。
她当年确实以关照飞鸿馆为交换,交代了卫飞飞帮她留意一些东西,其间最主要的是那血雷晶,当然还有一些其余少见的材料。
譬如赤虎沙、铁皇藤、月骨金等,这些都是一些稀罕的锻器材料,云之幽原是想若能找到其中一种,都足够作为自己将来炼制本命法宝的主材料了。
当然,这纯粹是想得美。
她从未想过能够在不起眼的小闹市淘到宝贝,不过随手一试罢了。
而今听这李承泽的语气,莫非真寻到了某样东西?
云之幽不由得坐直。
当年她离开天行书院时,飞鸿馆在她的暗中帮助下,早已成为了势头最猛的狩猎小队。若是能将这份力量把握得当,这么多年过去,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云之幽点了点头,示意李承泽继续。
“我母亲一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留意了几十年,终于在一次联合狩猎外出中,发现了一个跟您描述之物有几分相像的东西。”
李承泽说到这里,将那副模样细细描述了遍。
当日他母亲无意间跟队伍走散,竟在躲避一凶兽,钻进了一个树洞中时,愣是凭着绝佳的目力,发现了黑漆漆的树洞下方一个不过手腕粗细细长孔洞内的金色矿石,取出来还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那挺像是一个蛇洞,幸运的是不知那条蛇是被杀了还是外出了,总归没有叫她碰到。
卫飞飞将自己的衣服拆了,混着树藤搓成绳子,足足搓了一天半才凑够长度,勉强钓上来。
也亏得她眼力好,这么远的距离,就是许多筑基期修士用神识“看”都难以波及到。
取出来后卫飞飞便一路揣着急急赶回,本想第一时间告知云之幽。
可是,她用云之幽留下的玉牌尝试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