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念花小小低呼,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鼻尖擦过他的下巴。
闻聿璟垂眸,看到她微颤的睫毛和一点一点爬上脸颊的红晕。
薄唇轻扬一个弧度,他说话的气息全喷在她脸上。
“两个选择,我抱着,或我推着。”
两天没听到的声音,当真悦耳动听的要死。
优念花扭扭捏捏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嘟哝道,“谁要你抱…”
坐到轮椅上,外套是他替她穿的,膝上的薄毯是他盖的,脚下的棉拖鞋也是他套上的。
哼,搞得她好像是他闺女似的。
心情总归好了那么一点点。
住房部后面是个雅致的花园,不少病人在这里散步。
年轻出众的情侣刚踏进小花道,便引来不少人惊艳的侧目,不过那些目光转到优念花身上时,就化成了抱憾与艳羡。
她摸了摸脸蛋,脸上有点伤不假,可是有那么丑吗!
穿梭在桂花菊花飘香的花圃中,不远处夕阳下的水面波光粼粼的泛着涟漪,湖边有许多空置的长椅。
她别别扭扭开口道,“那边有个湖,我想过去。”
她可不是怕他走累才挑去湖边,仅仅是因为那边的景色好看!
终于被小丫头主动搭理,闻聿璟神色愈发清和。
“好。”
轮椅停在柳树下的长椅旁,他胳膊肘搭在轮椅扶手,紧挨她坐下。
人工湖的彼端,是火红瑰丽的夕阳,绯色云朵悬在钻蓝天际,偶尔飞过几只肥溜溜的喜鹊。
第一次和喜欢的人看日落,清清静静,与世隔离,连日来的闷气悄然消失,心胸豁然旷达。
优念花嘴角弯弯,甜美讨喜,闻聿璟落在她脸上的眸深邃几许,流露出几分宠溺。
湖畔的路灯趁着天黑之势亮起,他缓缓道,“前两天太忙,所以没来看你。”
活了二十多年,向来我行我素,对于“解释”这档子行为自然不看在眼里,可自从碰到她,一切以往不理解的行为却阒然发生着变化。
优念花目光微闪,侧头与他的对上。
一抹赧然的笑如出世的雏菊,“我刚刚的刚刚还有点生气,可是刚刚那最后一小撮不高兴,它也偷偷跑了。”
闻聿璟张臂把她拉进怀里,小小的人儿表情滑稽的坐到他腿上。
“阿阿璟…这样不好吧…”她紧张的四下瞅瞅,呃,撞上一位奶奶的目光了!
他坦然道,“怎么不好?”
温香软玉在怀,颇为享受的揉着她的碎发,似乎丝毫未察觉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他的女人,他想抱就抱。
优念花干巴巴挤出一句:“羞羞。”
说完,自己都禁不住笑了。
只是坐在他大腿上,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不是腿脚不便不良于行嘛。
心情愉快的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脑袋轻轻靠上他的肩。
“我下午不理你,你没来看我是一点原因,深层次是觉得你很冷淡。”话一说开,她把心里话毫无芥蒂的说出,“我是不是胡思乱想太多?”
闻聿璟低声,“嗯,想太多。”
眸色又深奥一分。她的敏感不无原因。
她满身是伤倒在堆满废旧物品的耳巷的那个下午,时隔十六年,他第二次领会到心脏被残酷剖离胸腔那股血淋淋的恸意,记忆中的场景明晰的以抽象姿态在血色天幕下重新上演。
他失去了生命中珍爱的东西,再一次。
这股子怫郁沉痛的念头蹦出来,几要压垮脑中崩了十多年的弦。
看她脆弱如瓷娃娃般躺在床上,他懊悔的生起逃离的念头。
然而怎么可能放她走,从她爬上老宅的那棵老榕树并肩坐在他身旁,她便打上了他的烙印。
他怀里的女人,是生命中绝不可磨灭的存在。他要护着她,宠着她,倾尽所有,只要他不死,死神也妄想从他手中抢走她。
优念花玩着他衬衣上的金属衣扣,又掌心蹭蹭他的下巴,上面点点胡须,有些扎手,似乎今天没有修理过。
“那以后,我想多了就直接告诉你好不好?我一点也不想跟你生气。”
闻聿璟清浅的笑温文流动。
“不想生气还不理人?”
“那都是因为你先做的不到位。”
话是这么犟,优念花心中打鼓,阿璟那么优秀,她还敢乱提要求,会不会得寸进尺不自量力了些?
万一不要她了怎么办!
立即改口道,“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
闻聿璟点了下她的额,门清她的小心思,“傻。”
太阳彻底落下地平线,回到病房例行检查完身体后,闻聿璟开始翻旧账。
“身上有没有之前疼?”
关怀的话以平静的声线道出,大有山雨欲来之势,优念花挺直小腰板,软声说,“好多了。”
“那天丞枭也在,为什么不先联系他?”
“…我们隔着一个马路,情况紧急,找不到机会…”
“所以对方让你做什么,你就‘憨厚’的照做?”
“……”优念花头低的快埋进被褥,怀疑“憨厚”这个词到底是贬义还是褒义…
“不论遇到什么情况,没有完全把握解决,及时寻求帮助才是上策。你手握的资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那些资源,可以是人脉、各种渠道得来的信息。
她乖乖点头,“当时着急,没想那么多…”
他语气微微放缓,“你只需记着,往后遇到任何事第一个人要找的,是我。”
盈盈闪闪的圆眸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