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吕慕青几乎就要被摧塌在地,天上地下,却是寒光一闪。
他阔步赶来,腰后木匣大开,鬼刺蓦地在手中攥,如腾旋的钻龙,一嘴把蓝色的长包裹咬含。
这一切看着突然起来,却委实是他眼疾手快,于楚飞惊松手的那刻,便冲跑起来。
贺飞情目中稍略透出阴阴,对着他冷笑几许。
他则是直面眼前的众人,依旧冷静。
楚飞惊目光越过了他,仍只是向吕慕青说起。
“吕房主请看。”
吕慕青的手是稍略有些颤栗的。
蓝色包裹被鬼刺的倒钩缠住,吕慕青小心翼翼才取了下来,旋即打开,立刻有强烈的一股酸气冲鼻而来。
吕慕青连忙把吕夫人护在身后,不让其看,眼眸里寂寥的忧伤不尽涌了上来。
吕慕青久久难言,恍惚之中,已失去了以往的不动如山。
如今看来,四十七八的吕慕青竟像是迅速老却下来,两鬓的斑白再也给不来以往的严容,却留下沧桑来。
喉头,滚了滚,吕慕青细声呜咽道。
“谁的?”
楚飞惊幽幽地说。
“凡儒。”
吕慕青深吸了一口气,却也赶不走沮丧,慢慢把眼睛闭上,一滴不易令人察觉的珠子由眼角滚下。
他不由得回来看过来,见吕慕青如此模样,心中疑窦,裹看来。
顷刻间,心肝也有些颤。
那里面竟是一截腿,一截齐膝被斩的小腿,伤口平整,像是一刀所致。
伤口并非惨目忍睹,只是大家都见过凡儒,固然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桀骜样子,却还是不掩其佳公子的形象,如今竟断了一条腿,谁都会为之震撼叹惋。
楚飞惊笑笑,接着道。
“听说其奋不顾身,只为把剑冥救下。”
剑冥手下刀落,寸步不离地跟住爬行的江九斤。
只是引君坊的人马来势汹汹,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剑冥包覆。
剑冥的眼中不惧,一丝也不惧。
剑冥的眼里涨红,因愤恨而红。
不斩死江九斤,绝没有一种方式可以让其罢休。
哪怕前头有万马千军,那把到处都是缺口的刀,一点要爿开江九斤的头。
前头就像有万马千军。
引君坊的人虽不是每一个都接受过沙场上的训练,却依旧都有着良好的身手。
一层便有八人。
六八四十八人,每个人或是掌枪、或是提刀,俱是些最易厮杀的兵刃。坊边两侧,甚至还有簇拥在一团的弓箭手们。
剑冥当真要莽着与茫茫的众人对干?
果真。
剑冥冲了起来。
枪来,便把枪斩断;刀来,便把刀砸弯。
第一层八个人一并上来,剑冥就一连砍出八刀,劈刀、斩刀、推刀、扎刀,挂刀、挑刀、截刀、推刀,刹那间令人眼花缭乱,八人中竟有六人挨刀。
刀下再无深浅可言。
一刀一命或许说得过了,但狂喷鲜血却是不是瞎说的。
众人一见其悍勇,再也不敢小觑,余下的人一同联手,从四面八方向剑冥厮杀而来。
一时间,哪怕天地都是白雪,引君坊前,却还是殷红的血和黑压压的人群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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