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之上,季珩神色平淡,但是像廖沉轩这种了解季珩的人就清楚的知道,季珩此刻的心情绝对不好。
季珩记得前世宋宓把持朝政时候,朝中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事情,难道是因为他重生了,所以很多事情也发生了变化?
朝臣皆是神色凝重,平日没事找事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说,到了需要出头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还惜字如金。
冷嗤了一声,季珩冷声问道:“众爱卿可有良策?”
众臣面面相觑,良策?到这样的时候,还能有什么良策?
无非就是一面镇压流民,一面安抚流民。但是,谁去镇压,谁去安抚?
良民还好,可是良民一旦变成了流民,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恰恰才是最可怕的!
沉默了良久,眼见季珩脸色越来越黑,有发怒的可能性,左相这才轻咳一声,拱手出列道:
“老臣以为,这件事,自然是镇压和安抚最好。”
说的倒轻巧,朕这种对朝政不感兴趣的人也知道需要镇压和安抚,说和没说一个样子。
季珩再问:“那依左相之见,朕应该派谁去镇压,派谁去安抚?”
左相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冷静的说出了那个足以让大半朝臣满意的名字:
“老臣以为,派翰林学士宋宓去固州安抚最为妥当。”
一句话落,季珩脸色立刻就黑了。
安抚流民,说的是好听,但是暴动的流民如何安抚的住?一个不慎,都有可能死于流民之乱!何况宋宓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这些活成精的老臣自然是看出了季珩不乐意宋宓出去,但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小命,好不容易有了人,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连番上阵:
“臣觉得左相大人说的甚是有理,身为我朝的翰林学士,谁人能比的过的宋学士的才能?此次安抚,非宋学士莫属啊!”
“正是正是!听闻宋学士极其能言善辩,想必必然能安抚流民,还皇上一个太平的江山!”
“如果不是意外,宋学士本该任职为刑部固州清吏司的,如今固州动乱,足以说明,宋学士与固州有缘啊!”
宋宓站在一群大臣堆里,因为个头不高,整个人简直要被一群人头淹没。
听见这群人的话,宋宓在心里冷笑。
她担任翰林学士的时候,这群人每一天都弹劾她,恨不得把她从里到外都数落一遍,但是一遇见到事了就推她上,话锋突变,把她夸的跟花儿似的。
是啊,她宋宓本是佞党老臣嫡子,如今和佞党的关系很是游离,而清党对她更是不遗余力的打压,遇见这样的情况,自然她是最好的替死羊。
正要出言反驳,却忽然听人有人出言反驳道:
“臣反驳!宋学士担任翰林学士时日尚短,威望不足,京城普通百姓也是才听闻宋学士之名,何况固州百姓?”
宋宓抬眼去看说话这人,忽然之间心头一暖。
她没有想到,为她说话的,竟然是翰林院的人。
她在翰林院呆的时间确实很短,翰林院这群人还没有完全承认她这个翰林学士,但是遇见危急情况,还是翰林院的人最先出言。
看见终于有人出言帮助宋宓,季珩的脸色才好看一些。他的目光朝翰林院臣子所在的地方扫去,意思再明显不过
劝朕快劝朕,你们劝一劝,朕立刻就准奏。
“臣也认为翰林大人不合适!”一声清悦的女声如山泉潺潺流过:“比起翰林大人的能言善辩,其实翰林大人更适合写,翰林院修史,翰林大人不可缺失!”
说话的人,正是朝中唯一一个女官,温隐。
看见宋宓略带惊愕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温隐悄悄的朝宋宓眨了眨眼。
其实温隐担任朝中第一个女官的风波还没有平息,所以温隐虽然有资格上朝,一直在朝堂之上都不说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惹事。
这一次故意站出来,就是为了转移朝臣的注意力,说不定朝臣转而弹劾温隐,就把宋宓的事情给忽视了。
看见温隐的举动,宋宓心中好笑,默默骂了温隐一声蠢的可爱。
温隐这个女官都是她这个翰林学士在中间撺掇才能成功任职,如今温隐出现,更加提醒了众位朝臣,她宋宓曾经干了些什么,恐怕想要她离开的心更加迫切。
不过,在这简短的一段时间之内,宋宓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一次去固州,她必须要去,不得不去,没有理由不去。
她在朝中确实威望不够,仅仅靠皇帝的圣眷立足而已,这样下去,根本不利于她在朝中拓展。
这一次固州之变,倒是很好的时机。
下定了决心,宋宓微微一笑,出列朗声道:“臣,宋宓,自请前往申州!”
这话一出,不仅季珩,众多朝臣同时都变了脸色。
他们这群人推宋宓出去和宋宓自请出去可是两种不同的概念,这个宋宓,胆子真的好大!
见众多朝臣顿时想顺杆爬敲定这件事情,季珩豁的起身,冷冷挥袖道:“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说罢,不给任何人说话和挽留的时间,直接去了后殿。
霎时间,无数目光朝宋宓看来。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皇上到底是怎么样维护宋宓,为了宋宓,竟然提前下了早朝!
顶着众位朝臣的目光,宋宓亦跟随季珩的脚步去了后殿。
良久,御书房内传来季珩不容置疑的声音:“宋宓,朕最后再说一次,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