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左相大人的计策,本公主自然是要听的。”陵罗公主素口微启,将左相捧的很高:“大人在官场多年,想必这计策也是不用于常人的。”
左相权当没听见陵罗公主的夸奖,平静地凑近了陵罗公主一番,耳语一番。
认真的将左相的计策分析,陵罗公主思索片刻,忽地笑了:“大人真的好算计,若是本公主真的这样做了,恐怕有什么问题,大人都可以推到本公主身上了吧?”
“公主此言差矣,公主身后好歹还有一整个回纥,不会出事情的。”左相抬起有些浑浊的眼扫了陵罗一眼:“更何况,公主手中的那张字条,足以证明你我是一根绳上的人。”
“果然是你。”陵罗公主掩唇笑了,直接从衣袖之中拿出那张字条,放到了左相面前,敲了敲桌面:“可是,大人,这张字条之上,可没有证据可以证据这是大人的东西。”
左相垂眸看了那字条一眼,冷哼一声:”本相自然有准备。拿笔和砚台来。”说到这里,左相顿了一下:“本相不喜用别人的砚条,带的有,所以不必拿砚条了。”
陵罗公主起身,吩咐一个回纥婢女临时去买了笔和砚台,呈递给了左相:“大人,请吧。”
取出衣袖之中带来的墨条,左相亲自研磨之后,提笔在那字条之上署上了名字,并且盖上了私印。
做好这一切之后,左相将字条扔给了陵罗公主:“如此,公主能信本相的诚意了吧?”
上上下下端详了那字条几眼,陵罗公主满意勾唇:“既然如此,大人只管放心,那件事情,本公主绝对做的妥当。”
“那本相就静候公主佳音了。”左相抬手告辞,将兜帽戴了上去,慢悠悠的出去了。
房间之内,陵罗公主仔仔细细的看着手上的字条,心中有些困惑。
这字条是她带着容行入京的那一天不知是谁传来的,其上的大意是要求和陵罗公主合作,除掉某些人,而他也能让陵罗公主如愿以偿。
字条上的字体没有任何特色,字条也没有任何特征。陵罗公主将大恒朝中的官员都分析了一遍,锁定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人便是左相。
昨夜左相的动作,更是让她确信,果不其然,今日左相就露面了。
只不过,这样一张字条,她若是交上去,大恒皇帝可是可以直接判左相通敌叛国的,为何左相如此放心的署名?这件事,她真是有些想不通。
离开了驿站,左相苍老的面容露出一丝冷笑。陵罗公主还真以为能够把控住他了不成?他带来的砚条是特殊制作过的,不过一天一夜,所有的墨迹就会自动风化消失。
而私印……左相看了手边的印章一眼,笑意不明。陵罗公主是回纥的游牧民族公主,能拿到一块印章不容易,所以大概不知道,大桓随处都有小作坊可以制作印章吧?
这一切本来漏洞百出,可是拿来对付一个外族公主,还算天衣无缝,等到陵罗公主出手,再想反悔,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宋宓如今回归到了翰林院的日常事务之中,并不知道已经有人谋算好了要算计她。
这一日,宋宓正在阅览翰林院这段时间所修史料,忽然一柄短刀从窗户外面射了进来。
一直蹲在房梁之上的隐十准确的打飞了这柄短刀,捡起那短刀,扫了一眼之后,隐十眉头一皱,将短刀递给了宋宓:“宋大人,这小刀之上有布条。”
宋宓接起一看,上书“明日戌时,驿馆下见,有事相商,勿带隐卫,以防暴露”,布条下面还有属于容行的私印。
虽然困惑容行怎么忽然之间约她出去,而且还不让她隐卫,但是想起自己对容行的信任程度,宋宓还是信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宋宓将字条又递给了隐十,安排道:“隐十,你将这字条带给皇上,向他讲明事情缘由。”
见宋宓肯将事情告诉季珩,隐十眉头舒展,领命离开了。
看着隐十瞬间闪没的身影,宋宓淡淡一笑。容大人,可不要怪她耍小聪明,不让带隐卫,带上皇上总归是不违反要求的吧?
而且,戌时这种月上柳梢头的暧昧时辰,要是被季珩知道她独自和一个男子在一起……醋坛子打翻的后果不敢设想。所以,容大人,我也是为你好啊。
皇宫之内。
“容行约宋大人出去?”季珩眯了眯眼眸,黑漆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把事情经过详细给朕讲讲。”
待隐十将事情讲过之后,季珩淡声道:“朕知道了,把那布条交给朕就好。”
从隐十手中接过布条,季珩开口:“行了,这里没有事情了,你先行离开吧。”
待大殿空无一人的时候,季珩这才摊开布条,仔仔细细的扫了几遍,目光落在下面的私印位置,凝了凝。
他记得,容行的私印,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的。这其中,怕是有蹊跷。
与此同时,身处兵部侍郎府的容行以同样的方式拿到了来自“宋宓”的邀约。
摩挲着手中的字条,容行闭上了眼睛。去哪里不好,偏偏要挑在驿馆附近。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那个来自回纥的陵罗公主。
若不是她,自己根本不会陷入两难的抉择之中。罢了,既然是宋宓的邀请,哪怕是龙潭虎穴,也是要去的。
容行睁开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布条,轻轻摸了摸落款的私印,叹了一口气。
前世他一直跟在宋宓身后,记得她私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