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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皇帝到外头散步消消食,郝平贯陪在边上,有些欲言又止。
皇帝瞟他一眼,“有话就说。”
“是,”郝平贯堆着一脸笑,褶子挤在一起象朵老菊花,“奴才请魏医正去瞧了贤妃娘娘,确实是害肚子。”
皇帝没吭声,手负在后头,抬着一双幽黑的眼眸看前方。
郝平贯顿了一下,“魏医正给开了药方子,说吃上三副药就没事了,就是人拉得有些虚,最近几天怕是侍侯不了皇上了……”
皇帝眼睛一斜,吓得郝平贯头一缩,语速加快了些,“魏医正以为是贤妃娘娘吃坏了肚子,可仔细瞧了症状,说是有人给贤妃娘娘下了巴豆,所以来势才那样汹猛。”
皇帝驻足,脸上不喜不悲,问,“谁做的?”
郝平贯舔了舔发干的唇角,“据昭华宫里的人说,贤妃娘娘今儿上午就有点拉肚子,但是不严重,在那之前,她只吃了云夕宫送来的佛手黄金糕。”
皇帝问,“云夕宫里住的是谁?”
“是良妃娘娘。”
皇帝对这个良妃没什么印象,微皱了眉头仔细回忆,郝平贯忙在边上说,“良妃娘娘是修大人的千金,是端妃的亲妹子。”
皇帝哦了一声,明白了,姐姐是个沉得住气的,妹妹却是个急性子,见他独宠贤妃,有些耐不住,所以跳出来做妖了。
后宫空着,什么事没有,往里填了人,自成江湖,明的暗的全来了,他自幼在宫里长大,见识过太多阴暗龌鹾的事,男人杀人不过头点地,女人,哼!他嘴角一沉,这才进来几天,就敢闹事,开了头,不定多少人效仿,不杀只鸡给猴看,他的后宫将永无安宁之日。
“叫贾桐去查,查出来严惩不贷。”
贾桐查这种事易如反掌,压根不用费心思,很快就证据确凿,连人证都有了。他站在云夕宫里,手里拿着搜出来的那包巴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觉得这个修元霏大概是脑子有病,以为在自己府里玩过家家呢,瞧谁不顺眼就喂两颗巴豆,事情败露了挨几句骂就过去了。
可这不是自己家里,这是禁宫,他很想问问是谁给她的勇气?
修元霏还真象贾桐想的那样,没当一回事,不就几颗巴豆么,又吃不死人,拉几天就好了嘛。她还巴不得让皇帝来骂她呢,就怕皇帝见了她,舍不得骂了。
她立在地心里,双手掖在宽大的袖子里,昂着头,带着莫名的傲气,“是我干的,我到皇上跟前请罪去,贾大人,走吧。”
贾桐哈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果然是个傻的,姐姐那么聪明,怎么妹妹是个傻子?
“良妃娘娘,这个……您想见皇上,臣替娘娘去通报一声,至于皇上愿不愿意见您,臣不敢打包票。”
修元霏奇怪了:“我去承认错误,难道皇上也不见么?”
“您还是在宫里等消息吧。”贾桐带着那包巴豆,转身走了。
修元霏是个耐不住的,哪里静得下心来等,她得找修元霜去合计合计,可走到门口才发现禁军把着门不让出去,银色的铠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怕了。
出不去,她只能盼着修元霜听到消息来见她,端妃虽然份位不高,但太后老佛爷极喜欢她,为她网开一面是有可能的,毕竟她犯的也只是小错。
度日如年,望穿秋水,没等来修元霜,等来了传旨的郝平贯,他站在大殿里,扬声念着皇帝的口谕:
“良妃修氏,品性不端,狭心善妒,惘顾皇权,行恶做歹,贬去妃位,移居永巷,钦此。”
修元霏惊得瘫坐在地上,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废她的妃位?永巷是什么地方,进了那里,再无出头之日了呀……
她失声痛哭起来,爬过去扯郝平贯的袍子,“大总管,我要见皇上,你让我见见皇上,他不能这么待我,他还没见过我呢,大总管,你行行好,让我见皇上一面吧,我冤枉啊,呜呜呜……”
郝平贯叹了口气,“良妃娘娘,您别哭了,收拾收拾就走吧,皇上不会见您的。”
“大总管,我知错了,我姐姐告诉我要安份守已,不要惹事生非,可我没有听她的话,我后悔了,我去跟贤妃娘娘认错,请您救救我啊,大总管,我不要去永巷,不要去啊……”
“端妃娘娘的话没错,您为什么不听呢,非得捅马蜂窝,皇上最讨厌耍心计的,您好自为之吧。”郝平贯挣脱了她的手,一脸唏嘘的走了,挺好的姑娘,可惜心眼不正,这辈子算是毁了。
按理说,皇帝这罚法是重了些,就下几颗巴豆,往轻了说就是恶作剧罢了,何至于要贬了妃位移到永巷里去。
瑞太后听到消息,吓了一跳,左思右想,觉得不妥,别的不说,就冲修敏的面子,事也不能这么办,多让人寒心啊。她心急火燎的赶到承德殿,想劝劝皇帝。
皇帝端坐在书案前,悠闲喝着茶,耐着性子听瑞太后把话说完,慢条斯理的说,“是儿子的错,让太后分忧了,您别理这些杂七八的事,省得伤神,来人,送太后回去。”
瑞太后清楚皇帝的脾气,别看他们母子如今关系好了,可她依旧拿这个儿子没办法,他每每叫她太后,就是带了警告的意思。
瑞太后怕惹恼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可宁九对她比比手,“太后娘娘,臣送您回宫。”
瑞太后第一怕皇帝,第二怕宁九,两尊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