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安瑜妆鉴(置左)
悠悠漫宁,日夜东行。诚如我心,思慕不停。
在亘旦城的日子似乎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依然每天站在窗前看着老师给我的书,偶尔会走出旅店到内城里逛一逛。直到一天午后,外面下起了雨,那是入春后的第一场雨。雨下得很小,但还是乘着微凉的春风飘了进来,打在我的鼻梢上,冷冷的,似乎还带着小小的冰雹。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合了窗,将手里的相书扔在案上。在行囊里摸索许久后,我找出了一封信,这是老师让我在下第一场雨的那天交给一位故人的。我向店小二买了把油纸伞,就出门了。
老师告诉我,他的那位故人很喜欢看雨,尤其喜欢初春漫宁河上的第一场雨。哦,对了,漫宁河就在亘旦城的西边,出了西庭门,再走上半个时辰就到了。
河边有座小山,山间的紫玉兰开了,一株玉兰树下站着一个贵妇。她的身后站着几个丫鬟,却自己撑着一把老旧的油纸伞,我依稀能看清伞上破着几个洞,飘落的玉兰花和雨滴顺着伞面上的洞口落在了她的头上。我记得,老师曾经画过这样一幅画,只是那把伞还是新的,贵妇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我走到了贵妇跟前,向她行了一个叉手礼,抬起头时才看清了她的样貌,很漂亮,漂亮得辨不清年纪。她冲我笑了笑:“少年郎,我们认识吗?”“刚认识。”我递上老师的信说,“家师让我取回他的伞,还请夫人奉还。”她怔了一会儿,合起油纸伞,将它递给了我,又向深厚得丫鬟招呼了一声,一个丫鬟撑着伞走到了她身旁。确保雨点不会飘进来之后,她才打开了信。良久以后,她合起信,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对着我问道:“这封信不用还给他吧?”我点了点头,她高兴地笑了,带着信匆匆离开,生怕我将那封信要回来。那时,我才知道,对一个人的思念会让人变得这样卑微。差点忘了,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告诉师娘,她不会开心的。
漫宁河走了六千多里后与孔雀河相汇于舟城,而我还要再走多远才能与你在某个地方相会呢?即颂
近安(置左)
安和十八年仲春(置右)
平风手书(置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