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安瑜淑览(置左)
北风无情,行云无意。唯雁托书,遥寄相思。
暮秋的亘旦城已经飘起了雨夹雪,雨雪落地成霜,就像在街道上铺上一层白璧。本以为,在这样的天气里城内会很冷清,可一大早南宸门就热闹了起来,是一群朴族人上京朝贡来了。这些人穿着厚实的兽裘,头上围着条白色的汗巾将一头长发挽在了脑后,细长的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身下坐着七尺多高的角鹿,应该是临河道的东阖人。
老师说,我从小就得了一种怪病,间歇性地四肢发热、口鼻流血,身体状况一年不如一年,我的父母带着我看遍了望州的医生都没能找到办法。后来,我们遇见了老师和师娘,师娘用针灸暂时遏制了我的病情,但要根治此病必须服用东阖的上品角鹿茸和秋霜草。于是,父母将我托付给了老师,两人共同前往东阖寻求这两种药材。
再后来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我七岁那年,一个头系灰色汗巾、身穿兽裘的男人找到了老师家里,他满眼都是血丝,脏乱的胡须鬓毛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紧紧地拽着一个包袱。那人就是我的父亲,他从东阖带回了角鹿茸和秋霜草,却未能带回自己的妻子。父亲抱着我哭了很久,他身上刺鼻的味道熏得我难以呼吸,但那却是我此生闻过的最香的气味。师娘用那两味药材治好了我的病,病好的那天,父亲再次离开了我,他说要去给自己的妻子报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再也没有听过他的消息。也许,我的出生就是父母的一场灾难,每每想到这,我就有种轻生的念头,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因为,这是他们用生命给我延续的人生,我必须好好走完。
此生已然孤独,所以我珍重曾陪在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尤其珍重将要收到这封信的你,我的安瑜。即颂
近安(置左)
安和十八年季秋(置右)
平风手书(置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