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阖一共有五个垣,东南的纳依垣、南边的风阿斯垣、西边的蘼托垣、东北的桓下垣以及都城叶阳所在的夜山垣。蘼托垣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垣,却也是人口最为稀少的地方。因为不同于其他四个遍布树莓森林的垣,蘼托垣上的树莓林十分稀少,仅在明钧山南麓有着几片产树莓的林子,其余广袤的土地上就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野草。
越往北走,牧草越发茂盛,人烟也越发稀少,我们走了五百多里路也没有看到一个人,更别提找个帐子借宿了。天色越来越暗,渐渐的就看不清路了。其实,本来也没有路,我们只是背朝明钧大山踏着牧草取道罢了。现在,黛色的大山潜入暮色,我们只能在此停顿休憩了。
“延月,今晚就在这歇息吧。”我爬下鹿背,就近点了堆火,然后拔出长剑割起四周的象草来,“快来帮忙,把方圆五丈内的草都割了。”
“割草?”延月安顿好呼克,提着剑走了上来,“我们不去找点吃的吗?割草做什么?”
“这么高的草,狮子、野狼什么的完全能藏匿其中。”我割下一簇四尺来高的象草,丢在了身后,“如果不把周围的草都割了,这些野兽悄悄潜过来,我们根本发现不了。”
“原来是这样。”延月弯下腰,挥动起剑来,“不过这儿的象草还挺软的,晚上铺着睡也是不错的。”
“快割吧,割完你赶紧去睡,今天我守上半夜。”我催促道。
“不找吃的了?别啊,我已经饿得不行了。”
“天色这么晚了,怎么去找吃的?你举个火把出去,不得把猎物都吓跑了?”
“不是吧,难道要饿到明天?”
“你不说象草挺软的吗?凑合着吃点。你看人家雅桑、呼克吃的多香,你也过去凑一凑吧。”
“我还是去睡吧。”延月耷拉着双手走到雅桑和呼克的身边,在身下铺了些象草后一头扎在呼克的肚子上,闭上眼睡了起来。
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走着走着竟忘了觅食,往日里在野外行走的时候我是决计不会忘了这件事的。或许是因为今晨遭遇了如此大的变故,导致我的思绪变得凌乱不堪。又或许是太担心庞将军的安危,时时刻刻都想着早点赶到朔明城,竟忘了该做什么。
空着肚子守夜,人是极清醒的,腹中微微的灼烧感每时每刻都敦促着我别睡着。只是,这样的时间显得极其煎熬,我以为快到交接点了却发现才刚刚过了两个时辰。恍惚间,我听到了兽蹄点地的声音,没错,确是兽蹄踏过原野的声音,我打起精神站了起来。不一会儿,北边的山丘上出现了一只瘦小的无峰驼,紧跟在它后面的是一只健硕的锋齿猪。(注一、二)
可怜的小驼焦急地跑着,离我们越来越近,竟丝毫不畏惧这里的火光。我赶紧踹醒了延月,轻声说道:“快起来,有好肉吃了。”
“什么?好肉!”延月立即跳了起来,“在哪?在哪?”
“瞧,在北边。”我拔出长剑指向了正向我们跑来的一驼一猪,“那只无峰驼交给我,后边的大猪就叫你来对付了。”
“不是吧,你是我亲哥吗?”延月抽出剑,瞪大了眼睛,“那猪得有一丈多长了吧,那么大的嘴不一口把我吞了?”
“快去,长这么大个还怕头猪。”我踹了一脚他的屁股,“我宰了小驼马上就来帮你。”
说着,我骑上雅桑,挥舞着长剑冲了过去,可怜的小驼吓得赶忙停住了脚步,掉头朝着东边逃窜。我拍了拍雅桑的脖子,左手将鹿角一提,雅桑长鸣一声飞奔着追了上去。听到鹿鸣,后边的锋齿猪兴奋地嚎了一声,吓得那小驼跑得更快了,我急忙掷出匕首打伤的小驼的后腿,接着赶上去一剑割下驼首。
在后方,骑着呼克的延月已经和锋齿猪缠斗了起来。那身躯庞大的锋齿猪比昂着头颅的呼克还要高上一些,一口锐如锋刃的獠牙极为恐怖,这是连狮子见了都要害怕的巨兽啊!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呼克已经开始变得怯懦,无论延月怎么拍打它的脖子都不肯再向前一步,只是本能地伸出头将宽大的鹿角对着锋齿猪。
锋齿猪嚎叫着张开了大嘴,一头冲了上去咬住了呼克的左角。惊慌失措的呼克疯狂地摆动起身子来,试图将锋齿猪甩开,可那大猪却纹丝不动,倒是延月险些被摇了下去。勉强坐稳后,延月一脚踩在了大猪的脸上,往它的脊背上连着刺了两剑,大猪吃痛松开了嘴。离了猪口的呼克扭头朝着火堆跑去,跑到一半发现背上的延月不见了又赶忙跑了回去。
“退下,呼克。”延月双手握着剑与大猪对峙着,瞥见反身回来的呼克大喊道。
那猪对着延月结连冲撞了几次,但都扑了空,还吃尽了剑刃穿刺的苦头,身上已多了十几处伤口。无奈之下,大猪弃了延月,打起了呼克的心思,突然转身跑向了正畏缩不前的呼克,呼克见了大猪,惊慌地叫了一声,连忙逃起命来。
也许是过度慌张的缘故,呼克没跑几步竟绊倒在了地上,大猪吼叫一声后张开大嘴咬了上去。远处的延月急忙举起长剑,投掷而出,剑尚在空中,一只没了头的无峰驼已经重重地砸在了大猪的头上,大猪一个趔趄歪向了一边,没等那猪站稳,飞来的长剑便插入了它的臀部。它转过身子正欲怒吼时,我已赶了过来,奋力提起雅桑的双角。雅桑会意,抬起前足踢在了大猪的身上,那猪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我跳下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