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侍女们收拾完地上的尸块和血迹,我坐在床前对着玲夫人问道:“美人啊,我最近头脑有些糊涂,忘了自己有几个妻妾和孩子。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玲夫人听了我说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旋即坐到了我的怀中,揽着我的脖子耳语道:“但凡是这迦吉威尔城内的人都知道这些事情,你究竟是谁?唤作何名?竟然不知道这种事情。”
“回答我的问题,其余的不你需要操心。”我扭过头冷冷地看着她。
“可我总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做你的女人啊?哪家姑娘会连自己丈夫的名讳都不知晓。”玲夫人丝毫没有感到一丝畏惧,不退反进,将额头抵在了我的前额上。
“行吧,告诉你也无妨。听好了,我叫……克因瑟·夏铎,是你的丈夫、你的天、你的地、你的亚图、你的呼萨。我不管你从前怎么对付那个草包,但从今往后,你给我收起那些不该有小心思。只要你听话,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我看着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漠然地将她放在了纱帐里,侧过头沉声道。
“卓达说的哪里话,臣妾只是个愚钝之人,还望您以后多多怜惜。”玲夫人见此架势,眉头轻轻皱起,趴着我的肩头说道。
“回答我的问题。”我扭过头,躲开了她的目光。
“是。”玲夫人跪坐在榻上,思忖片刻后说道:“您一共有六十五房妻妾,其中诞有子嗣的是阿伦妮卓美、珏恩夫人、希夙娜夫人和珂夫人。卓美诞有三子,分别是大桑佐伊尔沁、二桑佐巴苏卜和五桑佐克里伯。珏恩夫人诞有一子一女,女儿姝珥是溟北唯一的桑研,前几年嫁给了太普贤将军亚维拉;儿子是六桑佐杰苏敦,卓达您最疼爱的小儿子,统领着王宫内的禁军。嗯,希夙娜夫人生了三桑佐映青,这个孩子十分聪慧机敏,可惜八岁就夭折了。最后是珂夫人的儿子四桑佐,五年前死在了战场上。哦,二桑佐和五桑佐在近两年接连病逝了,现在只剩下大桑佐伊尔沁和六桑佐还活着。”(简注:桑研是对卓达之女的敬称。)
“亚维拉?再说说这个人。”我捋着胡子说道。
“此人是艾林氏族中权势最高者,深受卓达您的器重,统领南境大军已有二十多年。此外,他曾经和阿伦妮卓美有过节。因此,亚维拉这些年备受大桑佐一党的打压。”玲夫人继续说道。
“我这大儿子还真有本事啊,把这朝野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条。想来,他那几个弟弟的早逝应该和他脱不了关系。若是没有亚维拉和六桑佐的制衡,怕是我这卓达的位置早就没了。”我站起身,朝着先前那个圆脸的侍女走去,边走边说道。
见我走上前来,圆脸侍女颤巍巍地行了一个扣手礼,低着头说道:“卓达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我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问道。
她似乎还未摆脱目睹尸块的恐惧,神色紧张地说:“伊……诺。”
“善,好名字。你即刻就出发,替我把六桑佐找来。”我转身找来一张鱼皮卷和克因瑟的那柄龙首权杖,用权杖上的印章在鱼皮卷上印下一道印子,“此事事关我溟北卓达位置的传承,你若办好了,我就让六桑佐娶了你。”
“谢卓达恩典,婢女这就去。”伊诺怯懦地接过了那张只有一道黑色印子的空白鱼皮卷,急忙走了出去。
“卓达,您打算让六桑佐继承大权吗?”玲夫人不解地问道,“可您前些年就已经诏告全国,说要让大桑佐继位啊。”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翻找着克因瑟的衣柜,想要找到那件被克因瑟夺去的白狐裘,“谁继承我不在乎,我现在活得好好的,这位置除了我谁也别想有非分之想。眼下,伊尔沁一党独大,把控朝野,整个迦吉威尔城都快忘了我这个卓达还活着。”
“诶?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件白狐裘。就是十多年前,本卓达从一个彼岸来的细作那里搜来的。”将所有的衣柜都翻遍后,我仍旧没能找到奈雅为我亲手缝制的白狐裘,失望地对着剩下的三个侍女问道。
大眼睛的侍女上前说道:“回卓达,那件衣服前几年就破了,早被您扔了。”
“扔了?你说什么?扔了?扔在哪啦?”我一把揪着她的衣领,急切地问道。
“海……海海里。您三年前到海岸巡视,不幸遇到风暴,和翼兽一起坠落到了礁石上,衣服就被刮破了。加上那件白狐裘已经很旧了,你就把它扔了。”侍女惊慌地回答道。
“没了,没了,雅雅给我做的婚服没了。”我松开了她的衣襟,无助地靠在了衣柜的门上,不自主地用汉语说道。
“您刚刚说什么?”玲夫人看着我古怪的反应,走到我身边,伸手抚着我的脸颊问道,“您没事吧?”
我握着玲夫人的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夫人,我还有件事要问你。不知你可否见过一把阔剑?剑身上泛着一层极淡的墨蓝色光泽。”
“剑?”玲夫人学着我的发音问道。
“哦,就是一种两边都带刃的大长刀。”我松开了她的手,比划道。
玲夫人想了一会儿后说道:“见过,就在您的藏宝室里。”
“藏宝室?在哪儿?”我伸出手搭着她的双肩,问道。
“您到这里来。”玲夫人走到床前,拨开纱帐,掀起了床上的被褥,“这便是入口了,钥匙是您的权杖。”
我点了点头,持着权杖走了过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