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阳光伸进了洞里。也不知昨晚是几时睡下的,总觉得尚未睡足,四肢有些乏力。
“哥,你醒啦。”延月将水袋递给了我,“喝点水,刚从依夙河打的。”
“这都什么时辰了?”我饮下一大口水。
“巳时快过了大半,马上就要到午时了。”延月将头探出洞外看了看天空,又从行囊里拿了些野果出来,“刚刚在外边采了些果子,吃点吧。”
“都这么迟了,其他人都出去狩猎了吗?”我嚼着野果问道。
“他们一大早就出走了,去山脉更深处的地方。”
“木凉呢?我记得他的手还伤着,应该没有出去吧。”
“他的手今早就好了,这紫秋霜喝了还真管用。”
“行,那正好,我们去那个山洞看看。”说着,我跃出洞穴,攀附着洞前的梧桐老树缓缓地到了地上。延月紧跟着我,也落了地。
谷内芳草依旧,还似昨天的那般青葱茂盛,只是其间多了些废弃的柴火堆,两三缕青烟不时冒起,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芭蕉林就在我们所住洞穴的南边,走上几十步就到了。我抽出长剑,正要试探其中是否有野兽时却发现一棵芭蕉树上少了几片叶子。破开的芭蕉树皮上还流着汁液,不是我昨天采叶留下的痕迹。显然,一个时辰内一定有人来过。
“哥,我想起件事情来。”延月突然说道,“尽早木凉说还想喝昨晚的鱼汤,就跑到这来摘了几片叶子。他应该没有发现里边的洞穴吧?”
“不,还是被他发现了。我猜测他八成是在你出去摘野果的时候进去的。”我踏进芭蕉林,看到了两串脚印,一出一进,是同一个人的。根据印上的土壤湿度可以知道,木凉应该是在半个时辰前进了这里。
我拨开两侧的芭蕉叶,扭头对延月说道:“走吧,我们也进去看看。”
我们依着昨天走的路线,穿过芭蕉林再沿着石壁往右走上几步路就看到了山洞。我这才发现洞中似有火光,微微发亮,能粗略看清洞**的岩体。我点起两支羊油蜡烛,顺手递了一支给延月就进了洞穴。洞内狭道,空间狭小仅容一人通过,走了大约三十几步路,前边又出现了一个更小的洞口,须弓着身子才能勉强进去。越过小洞口,顿时豁然开朗,洞道呈半圆状,经长两丈有余。此时,前方越发地亮了起来,空气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热,我们头上的汗巾已被汗水浸湿。大约又走了一里多路,洞道就没了,后方是一个非常宽大的广场,形状及其不规整。广场中央亮亮堂堂的,发着火红的的辉光,热浪翻滚而来,竟是一潭岩浆。
岩浆潭后的石壁上刻着几幅壁画,在火光的映衬下画面十分清晰。从左往右,第一幅画上刻着一棵非常高大的树木,独木遮天,像是屏障一样笼罩着陆地和海洋。仔细一看,这棵树像极了朴人神话里的那颗圣树桓。大树的枝叶下生长着形形色色的植物和动物,在这些生灵眼中,天空或许就是带着点点萤光的绿色树冠吧;第二幅画上,天空中出现了大片流星雨,那棵大树为众生灵抵挡这次灾难,只是它的树叶已被焚烧殆尽。一枝开着白兰状花朵的藤蔓缠着大树爬上了树顶,这是它第一次感知到阳光;第三幅画中,白兰藤蔓吸干了大树的枝叶,遮天蔽日的古树就这样倒了。古树的一根藤条卷起一颗果实逃进了一个漆黑的孔洞里;第四幅画里,藤条化作一条巨龙,来到了这个世界。它掰开果实,将里边的种子播种在了地上。那条巨龙的头上长着鹿角和牛角,和亚图一模一样,或者说就是亚图;其后是第五幅画,一株树苗破土而出,剩下未发芽的种子升入天空化作十七颗闪闪发亮的宝石,成了穹顶的天辰;紧接着,第六幅图里有了山川河海、飞禽走兽;最后的第七幅画中,那个漆黑的孔洞出现在了穹顶,人类一路踩着动物尸体堆成的阶梯走了进去。
“哥,这画的都是什么啊?那是桓树和亚图吗?”延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里太热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这些画中,第五幅和第六幅所绘的内容和《安尘经起源》中的创世故事大体一致,剩下的五幅图《安尘经》只字未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们再找找有没其他信息。”我蹙着眉说道。
“哥,洞口上方有一串朴文。”延月抬头看着洞口上方说道。
我扭头看去,上面写着两句话,其汉文意思应该是这样的:“神明不仁,以天地为炉,祭众生而铸利器。弱则为火,强则成器。”这两句的话的后面还跟着三个字“塔克罗”,竟是那位朴族人的第一位亚图拉托卓达,刚才的壁画想必就是塔克罗画的。
“延月,你觉得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走上前去。
“字面意思的话,我觉得是‘神明不仁义,把天地当作炉火,献祭众生锻造利器。弱者将被变成炉火,强者将被锻造成器。’”延月思虑片刻后说道,“哥,你说这会不会是塔克罗用来勉励后人的话。”
“也许是,其他的我也想不到了。”我朝着洞外走去,“走吧,日后我们去寒池看看,说不定就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了。”
“寒池?你是说亚图居住的地方?”延月跟了上来,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嗯,我一直都想去那儿看看,看看亚图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物。”
“可寒池四周弥漫着终年不散的大雾,许多人进去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