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想将否决权留诸日后发作的想法固不待言,但她并不知道血龙内心当中,其实也正自别有一番郁闷纠结。?
?他苦思冥想地在头脑里斗争了好半天,仍旧决定还是权且稳住要紧,先不必亦势不能对师叔们期许的话句做任何顶撞,来日方长,一切须得斟酌之处留诸以后,等将来条件成熟再慢慢从长计议不迟。??
因血龙当下也只是选择用比较含蓄的方式,模棱两可地说道,“对啊,凌师妹是十三师叔唯一的血脉骨肉,就算十三师叔并没有特意交代我们,作为同门师兄妹,我们也理当尽心尽意地照顾好她的一切,是也不是?”
“嗯,不错,龙师兄说得极是啊。”貂儿这时也表情严肃,郑重地点着头道,“像凌师姐这样的好女孩儿,那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啊,我貂儿便自然应该对她多加疼爱的。”??
她语气相当认真,表情十分凝重,虽然说的话明显有些用词不恰当处,不伦不类的。只惟其如此,倒也足见其全然出自一片赤子真心,毫不加以矫饰。
不过凌仙慈本人听到她一个年纪小小的黄毛丫头片子,居然张口就来,对自己又是什么好女孩纸又是什么自然疼爱啊什么的,心里头都觉得有点要被她给气糊涂了。??
但是在此特殊的时期,她当然无法置气。就像貂儿方才的言行尽管幼稚可笑,但其他人此时却也没谁有丝毫笑话加于的心思一样。??
众人虽则大抵如此,却毕竟也不足为道。倒是那个站在钟离琪旁边的无悔师太,忍不住多看了兀自满脸诚恳认真的貂儿两眼。
但猜想其大概也不过是出于新鲜好奇的心理,想通过这几眼的打量,来充分认识并鉴赏一下这朵娇嫩鲜艳,绚丽夺目的奇葩吧?
对诸事大略做出一番规划之后,计议既罢,众人相次慢慢地走下了那道山岗。大家一边走,一边或偶尔回望。队列之中,心情最复杂、最为依依不舍的,自然就是凌仙慈了。??
她生在此地,长在此间,多少年了,从来就未曾离开过很久。可大变突然,仓促一夜不到,便竟已是父母双亡,家园尽毁,孤独一人,孑然只影,今后更不知究竟要去向何方,飘荡何所,心情又怎么能够不沉重如负累而哀伤难言呢???
斯时斯地,难离难舍,但出于迫于不得不离开的原因,凌仙慈尽管有太多留恋,却又只能无奈地跟随着众人一路别去。??
下得那座山丘,一行却自往西行进。沿途之上,凌仙慈心中颇为微妙,既忐忑难安,又隐隐不甘,或时间便暗暗忖道:难道,我真的要听从父母的遗命,然后跟着那个穿红衣的喧嚣少年一生一世???
可是我真的不希望那样啊,我不愿意也不甘心,我还根本就不认识他。哪怕师出同门,实际上他对我而言,仍旧只是个陌生人!??
凌仙慈内心焦虑,一遍遍地重申着,叫喊着。可她却不知道,血龙方寸之间,五内里面,心腹之事,亦如沸如焚,正值一片兵荒马乱,闹哄哄吵嚷嚷的,不知所措。
因而等到了午间休憩的时候,血龙甚至都特意避开众人,在打尖的小店外,四仰八叉地躺在草丛上晒太阳,想一个人好好清静一番,用以排遣心中堆积的那许多郁烦。??
不料才躺下没多大功夫,却只见燕赤锋也走出了门来,先缩头缩脑寻找了片刻,后径自走将过去,来到血龙的旁边,俯首鸟瞰着他,神情复杂地问道,“血龙,听凌师叔遗命的意思,好像是要将凌师妹许配给你了啊,是不是???
别看你小子好像愣头青,卵弹琴,其实还挺不赖的嘛。只是,我当时曾仔细留神观察过凌师妹后来的反应,看她好像很有些对你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呢。不知你自个儿可有注意到呀?有没有那么回事?嗯?”
血龙随性地舒展了一下手脚,伸手抱头枕在脑后,淡淡地笑道,“那样也好哇。凌师妹心高气傲,品貌双全,一般人还真般配不上。至于我就甭提了,更不合适。
这明摆着明明白白的事情,一点都不登对,把我牵扯进来,简直就是唐突西子对不对???
哎呀燕师兄,其实我觉得吧,十三师叔他们那样交代原本根本并没有别的意思。也只是想让我们大家平常多多用心照顾一下凌师妹而已。你往后可不要再乱讲了。”
那燕赤锋听罢却颇不以为然,仍似笑非笑地往下说道,“怎么了啊,龙师弟?你看起来心里面好像有些不痛快,最近可有什么比较烦心的事情么?”
“不知道,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烦扰吧。”血龙眯起双眼,又将双手从枕脑后处抽回,似不经意间忽然说道,“说实话,我想回昆仑山去了。”
他这句话真情流露,说来之间,很是具有一些缠绵绸缪的意味。??
燕赤锋不知道他此刻一门心思,正在想念那个他看不见触不到更捉摸不着的,人在远方的香木姑娘,却似乎别有内涵地干笑着说道,“嗯,龙师弟,秒懂的。
等你回到了昆仑山之后,就可以让师伯做主,和凌师妹拜堂成亲,结成夫妇啦。也难怪你竟这般急着想回昆仑山上了。呵呵。”
“哪有啊!”遭遇误读的血龙极其不悦地叫道,“燕师兄,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不说别的,十三师叔十三师叔母现在犹尚自尸骨未寒,大仇未报,你竟然说得这样的话出口。如果是不相干的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