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柒岚和韩信坠崖之后,刘季便一直心急如焚,每天没日没夜的派人在山崖下搜寻,然而许多天过去了,却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
短短几天,刘季整个人便消瘦了一整圈,一直没有合眼,眼睛周围顶着一圈大大的黑眼圈,就像是浑身被抽走了活气,丝毫没有了往日的风姿。
吕雉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推开门走了进来,桌子上的饭食依旧原封不动,刘季呆呆地坐在窗边,双眼无神。
“季哥哥,你吃点东西吧……”吕雉心都被揪了起来,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这样不吃不喝,身子会垮掉的。”
“出去。”刘季沙哑的挤出这两个字,嗓子因为长时间不喝水,有些干痛。
门外传来一丝声响,刘季浑身一个激灵,顾不得虚弱的身子,猛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前跑去。
“季哥哥!”吕雉急忙扶住了他,朝门外走去。
屋外,卢绾站在门口,身上到处都是泥土和沙尘,总是玩世不恭的脸上,此时也布满了乌云。他的身后,萧何和张良并肩而立,面容严峻。
“如何?找到柒柒了吗?”刘季紧张地问道,迫切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卢绾,这灼热的眼神刺痛了吕雉的眼,她暗暗地握紧了双手,眼眸里闪过一丝恨意。
卢绾迟疑的摇了摇头,刘季的眼神倏的一下黯淡了下去,身子微微一晃,几乎有些站不稳。
萧何叹道:“三少爷,悬崖下并未发现柒姑娘和韩公子的身影,此事并不一定就是坏事。按照你的描述,当时掉落下悬崖的一共有三人,但是我们却一无所获,我想他们很有可能还活着。”
张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没错,而且虞子期也曾提起过,攻击你们的那个黑衣人是古月公子派来的,那么很有可能他们已经被古月公子抓走了。古月公子向来心狠手辣,抓走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就让他们死掉的。”
话音刚落,张良便感受到了两股冰凉的视线。萧何和卢绾同时回过头,一个轻轻地摇了摇头,另一个则是怒目而斥,看眼神似乎就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我没说错啊……”张良无辜的还想争辩,被卢绾一个怒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只得垂头丧气的退了下去。
卢绾走到刘季身边,不动声色地从吕雉的手里扶过他,有意无意的插在了他们之间。吕雉面有愠色,但是碍于刘季不好发作,只得隐忍,转身退去。
卢绾见吕雉离开,对刘季说道:“项籍听说古月公子出手后,已经开始集结军队准备朝咸阳城进发。这些日子反秦的声浪日益强大,我们也扩充了不少兵马,要想救柒姑娘,我们也必须要尽快赶往咸阳城。”
萧何点头附议:“我们如今依附着项家军,虽然兵马不少,但是项籍本人并非真心待我们。此人野心极大,我们仍须提防他。如果让他一马当先冲进咸阳城,对我们可是十分不利。”
刘季憔悴的脸上,此时总算是微微有些动容。在丰邑城中,他曾和项籍朝夕相处,对于他的野心,刘季再清楚不过。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们二人对彼此的野心心知肚明。此刻大秦仍在,他们无心敌对,但是一旦大秦崩落,他们二人之间,必然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胜者王,败者寇。
刘季轻叹了一口气,身上突然觉得好累。他憔悴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苦笑:“项籍是楚国皇室贵胄,身份显赫,他若推翻了大秦,复辟楚国,对于我们,未必就是坏事。”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都一瞬间变了脸色。卢绾和萧何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可还未等他们张口,张良却率先出声:“刘公子此言当真?”
刘季没有说话,张良顿了顿,接着说道:“大秦此刻乃是一片散沙,要推翻秦二世是迟早的事情。然而对于百姓而言,明君难求,如若大秦国亡,百姓无人管辖,那么我们如今的起义,又有何意义?”
刘季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当初护着楚王,也是希望他有一天能堪当大任吧。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劝我去争这天下?”
张良神色一滞,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刘季,过了许久才说道:“原来你早就看出来我心中所想。”
刘季不置可否。
张良盯着他,微微一笑:“既然刘公子明白我心里所想,那么也应该猜到我此刻的打算。”
刘季没有说话,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比谁都明白。芈心生性善良单纯,年龄虽然小,但是却已经表现出了优柔寡断的一面。乱世之中,唯有果敢的杀伐决断,才能立足一片天地。他也曾白手起家,对于其中艰辛,他比谁都明白。
更何况芈心的手下,还有一个项籍。项籍的英勇果敢,有目共睹,人人皆知楚国项籍,对于楚王芈心,却鲜有人闻。试问一只老虎,如何肯心甘情愿的折服在一只绵羊的脚下呢?
这天下需要有人来制衡项籍的力量,这件事情,刘季心知肚明。
心里虽然明白,但是愿不愿意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刘季原本最大的野心,就是在沛县的地下城,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小混混”,和兄弟们吃喝打闹,混混沌沌的混日子。然而乱世天下,战火四起。刘季最单纯的野心,反而变成了一种奢望。
刘季苦笑,既然早已经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如今还能怎么办呢,他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我们也集结军队,准备启程吧。”
卢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