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所思虑的,正是世子夫人萧氏所想。昨儿晚上婆婆叫她过去,拉了几句家常,就扯到了岑云舟的婚事上。话里透出来的意思,是看中了眼前这位夏姑娘。
说实话,当时萧氏是不愿意的。虽然婆婆跟她把夏衿给皇上治好了病的事说了,言明只要成了亲,皇上定然会把救命之恩回报到岑云舟身上。但她并不认为,儿子的前程需要靠别人。儿子有本事自己建功立业,何需沾妻子的光,让妻子在他面前趾高气扬?
再说,夏衿小门小户出身,想来在言行举止上拿不出手,上不了台面。娶这样一个妻子,委实委曲了自己的优秀儿子。
可看到夏衿虽容貌不是很艳丽,却清秀可人,一双眼睛既灵动又沉静;言行举止落落大方,态度不卑不亢。再加上刚刚听到填湖的事,她的态度完全转变了过来,只觉得能给儿子娶这样一个女子,也很不错。
她脑子里回响起婆婆昨晚说的一句话:“你公公手握重兵,本来就容易受到皇上的猜疑。这时候再娶一个世家女,跟显赫人家联姻,岂不是火上烹油?到那时候,只怕离灭门大祸就不远了。所以咱们家几个孩子,只能跟普通人家婚配。而那位夏姑娘,便是普通人家里出类拔萃的人物。这样的姑娘不娶,还娶谁去?”
想到这里,她对夏衿打心眼里亲热起来,问她:“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我祖父母都不在了,父亲三兄弟已经分家。如今家中除了我和我哥哥,就只有父亲和母亲。”夏衿答道。
萧氏越发的满意。
夏家人口如此简单,夏祁又是个优秀的孩子,这几日儿子对他都赞不绝口,以后只有为儿子添助力,绝不会拖他的后腿。能养育出这样一对出色的儿女,想来夏家夫妇也是极好的。这样的人家,还真是再好不过了。
而那边,宣平候世子也在跟夏祁聊天,了解夏家的情况。最后的结果,便是跟萧氏一样,对夏家再满意不过了。
屏风两边很和谐地吃完了饭。
临告辞前,萧氏对岑子曼道:“明日是大长公主的赏花宴,你带夏姑娘去玩玩吧。”
大长公主,即是当今皇上安鸿熙的同胞姐姐,太后所出,地位尊崇。她是个极会享受的人物,每年春天都会在公主府里办赏花宴,请京中贵妇及贵家公子、小姐参加。
而世子夫人萧氏,则是大长公子的小姑子,驸马萧培安的亲妹妹,两家交往甚丛。所以岑家多带个人去赴宴,于他们而言并不是多大的事。
“太好了。”岑子曼自然十分高兴。
回到两人所居住的清荷居,岑子曼便忙碌开了,将给夏衿做的衣衫都拿了出来,又捧出许多自己的贵重首饰,拿来跟衣衫相配。折腾了半天,最后她终于帮夏衿选定了一袭翡翠撒花洋绉裙上裳,配清淡的霞光色细褶落梅瓣的裙子。夏衿气质清冷,穿冷色调衣衫,更显高贵。
夏衿喜岑子曼的爽朗娇憨,难得她今儿兴致高,便也由得她摆布。
也别说,豪门千金自小就捣鼓自己的穿着打扮,即便是岑子曼不喜这些,耳濡目染之下也差不到哪里去。待夏衿穿上她挑的衣服,再由着丫鬟梳了个头,戴了首饰,一照镜子,发现这身衣服尽显她窈窕身材,清冷气质也更加凸显。
她一时兴起,便给自己化了个妆。凭着高超的化妆技艺,愣是把她六分容貌变成了八分。其实化个十分的容妆也不是不可以,凭着她的手段,将自己打扮成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只是为了玩儿,没必要将自己的保命本事拿出来显摆。
就改变了这么两分,愣是把岑子曼惊艳得一塌糊涂,缠着夏衿也给她化妆。两人一装扮完,互相对视一眼,俱都笑个不停。
“不行,我得去给祖母和母亲瞧瞧。”岑子曼将夏衿一拉,就往正院里跑。夏衿劝阻不住,只得跟着她去了正院,心里倒是暗暗后悔,不该这么随性,惹出麻烦来就不好了。
宣平候老夫人正和儿媳在说话呢,忽见两个美人儿闯了进来,差点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却是哭笑不得,指着岑子曼嗔道:“你呀,没有一天不淘气的。”
世子夫人萧氏却看着夏衿惊艳不已:“你、你是夏姑娘?”
夏衿的化妆就在于不露痕迹。她的眼睛是很美的,如黑宝石一般,熠熠有神,顾盼生辉;脸型也很好,皮肤也很白皙。只是鼻子不够挺,嘴型也不是很好看。此时用明暗手法将鼻子一提,鼻子顿时显得高挺起来,嘴唇也用同样的方法改变,形状完美、饱满有度的美唇便出来了。她这张脸,没有了缺陷,自然就变得十分漂亮起来。
夏衿一笑,对着宣平候老夫人和萧氏优雅一福:“夏衿见过老夫人和夫人。”
“怎么样?漂亮吧?”岑子曼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在祖母和母亲面前不停地晃,得意地道,“夏衿给我化的妆,好厉害。”
女人,不管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还是两三岁的小娃娃,都没有不在意自己这容貌的。宣平候老夫人虽说老,也不过是五十多岁年纪,因保养得宜,看上去只有四十来岁。世子夫人萧氏则是三十多岁,半老徐娘风韵尤存。看着岑子曼和夏衿这两张漂亮的脸,她们哪有不心动的,赶紧问夏衿是怎么做到的。
夏衿也不藏私,将自己的所使的几个手段一一说了一遍。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萧氏问道,“莫非也是你那位姓邵的师父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