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震见了,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苏慕闲这是想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苏慕闲就问话了:“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巴哈尔,边城人。”巴哈尔表情呆滞地答道。
苏慕闲皱了皱眉,看了夏衿一眼。
他这催眠术自然也是学自夏衿,以前也找几个人试过。但并不是百分百的成功。遇上那些意志比较坚定的,他这催眠术就会失败。不像夏衿,几乎能百分百地催眠。这自然是跟他对催眠术的掌控程度有关。
夏衿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苏慕闲对巴哈尔的催眠是成功的,只不过巴哈尔用的是真名,同时也是边城人而已。不过这也不奇怪,最高明的谎言就是大部分实话里夹杂着小部分谎言,这样才显得真实可信。
得到夏衿的认可,苏慕闲心里一松,继续问道:“你们跟上我们是想干什么?”
巴哈尔明显迟疑了一下。
看到这下迟疑,苏慕闲的心越发安定:意志力强的人,平时就会告诫自己不可将秘密泄露给他人。这迟疑的过程就是他在催眠时生出的一种下意识的抵抗。
他立刻改变声调,让声音变得更为低沉:“你们跟上我们是想做什么?”
巴哈尔的嘴嚅动了一下,道:“想把你们杀掉。”
站在旁边带着一丝不以为意的阮震,表情渐渐地凝重起来。他不自觉地走近了半步,眼睛紧紧盯住了巴哈尔的脸,生怕听漏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
苏慕闲又用那低沉的声音继续问道:“只有你们七个吗?没别人了?”
巴哈尔又迟疑了一下。不过这一回他很快就回答了问题:“不止七个。还有二十个人会跟我们里应外合。”
“你们约定在什么时候动手?”
“子时。”
听到这两个字,大家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了滴漏——因为晚上人轮值,所以他们从京城里带了个铜壶滴漏,此时就放在火堆旁边。
看清楚滴漏上的水位停在“亥时”过一点的刻度上,大家大松了一口气。
苏慕闲又转过头去问:“谁指使你们来的?”
这一回,巴哈尔明显想要反抗。他将头抬了抬,呆滞的眼神也动了动。苏慕闲见状。连忙又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可这一回,巴哈尔没有像上次那样被苏慕闲诱惑,他的头越来越歪,眼神斜斜地似乎想要看清楚苏慕闲的脸似的。苏慕闲连忙将那块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很快。巴哈尔安静了下来,又恢复了刚才的呆滞状。
“谁指使你们来的?”苏慕闲再次提问。
巴哈尔盯着那晃来晃去的玉佩,好一会儿,才呆呆地道:“嘉宁郡主。”
这四个字,让阮震很是意外。
他虽然属于皇宫外围护卫。只因为人可靠,又对边关这条线路极为熟悉,才被选中来护送夏衿。对于燕王试图谋反篡位,他是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过,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判断力。
明眼人都能看出,如今朝中应该有一股潜伏的势力在暗中捣鬼,前有皇帝的一场病,中有边关告急,后大军中突如其来的瘟疫。途中有人前来阻止夏衿到军中救治生病的士卒,这再正常不过了。他们护送夏衿的意义就在此。而且他们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
如今人来了,这没错,但主使者好歹是朝中的某个王公大臣或北凉国国主之类吧?怎么变成了个娇横郡主?这节奏完全不对啊!
苏慕闲抬起头来,跟夏衿对视一眼,又接着问道:“她有没有说,我们这一群人,谁一定要死?”
意志的壁垒一旦被攻破,巴哈尔就再也没有半点抵抗之心,很顺从地道:“你们队里那位夏姑娘。”
阮震倏地看向了夏衿。
安以珊对苏慕闲的痴迷,在京城里并不是秘密。阮震自然也听说过一些。如今安以珊竟然派人来追杀夏衿,这是……为了苏慕闲争风吃醋?可这一路行来,苏慕闲和夏衿话都没多说几句,完全不像彼此有情啊?
这念头一出。他就皱皱眉:事情,真如他想的这般简单?那嘉宁郡主再不懂事,也应该知道阻止夏衿去救治大军是什么罪吧?皇室人家出来的人,有谁会愚蠢得如此没脑子?
思忖之下,阮震惊异地发现夏衿听到这话,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张清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这位夏姑娘,也不是简单人物啊!”阮震的认知再一次被冲击。
被皇帝亲自接见,授以护送夏衿的重任。即便苏慕闲在宫是的地位比他高,还是位候爷,他也丝毫没有怀疑自己在队伍中的领导地位。毕竟他年纪大,资历深,对这一路情况熟悉,而且武功似乎也是最厉害的。苏慕闲随队而行,要不就是皇帝不放心,叫他来监督自己,要不就是这位勋贵子弟想要历练历练。他并不认为苏慕闲有什么真本事。
结果这一路来,苏慕闲表现出来的本事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不光是很早就能听出远处的马蹄声,而且还会这么一手奇怪的本事,能让人不知不觉将心里最大的秘密说出来,这让阮震震惊之余,心底一阵发寒。
苏慕闲虽说跟他没有什么利害冲突,但有这么一个行事诡异、本领深不可测的人在身边,总让人不放心,觉得自己的命运不在掌控之中。
如果只是苏慕闲这样倒也罢了。毕竟这是皇上钦点之人,有几分本事也不足为奇。可这位夏姑娘,平日里沉默寡言,安静得常常让人遗忘她的存在;身体似乎也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