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弛唇角轻挑,“五叔那三笔烂账,最近倒是收回来了。”
师太皱眉,转头瞧向了张公子。
他往床沿一靠,就差一屁股坐上来,“他自己的小钱庄。为了那点儿蝇头利息,完全不惦量风险!都做好白借白给的打算,没想到居然在一个多月内全部回笼。”
“你怎么看?……”师太又将视线递了过来。
我抬了三分半垂的眼帘,淡淡地说:“张稼云要放赁,总有一个吃喝玩乐聊天的地方吧?”
张若弛点头,“有,南宫汤泉。”
“那好办。”
我半侧脑袋,继续说:“在ta国,许多娱乐场所,偏门行当都有养黑鬼仔的习惯。黑鬼仔主要是为了求财,一直被广泛运用。它是一种有形的鬼仔,必须放在顾客看不见的地方,邪术才能灵验。去他的南宫汤泉视察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那,黑鬼仔长成什么样?”师太托了托镜框。
我冲她眨眼一笑,“当然是黑色的!”
“……”
“你喝点水再说吧。”
张若弛站起身,走到床头小柜。提起银色的保温壶,朝玻璃杯倒了半杯水,并插入一根半曲的粉绿吸管,递到我的面前。
我依然垂目,却明显感觉到他眼内的笑意。
半杯水,瞬间嘬了个见底。
“再喝点儿。”
“不要了。”
温白开有什么好喝的?我现在是没有茶喝不下水。
“靠着坐一会儿吧。”
他将杯子搁回柜桌上,按了两下床侧的升键,床头缓缓自动上升了小30度。左手一伸,托起我的后颈脖,将两个枕头竖起。
我后背一靠,顿时感觉腰没那么累。
“那个……你再说详细一点。”
师太倒是念念不忘。张公子似乎也静待下文。
我便清清嗓子,“黑鬼仔身高约1米,有一种全身赤luo,左手抓大袋,右手如鹰爪,是抓横财的手势。这种必须每晚九点上香,所求之事都能应验。另一种下身有布遮体,每日三柱香,放在房间内供养。这两款黑鬼仔的特征是,塑像有眼无珠,听命于主人,但不认主人。每日谁上香供养就听命于谁。”
末了,我瞅着师太补了一句。“和金鬼仔相比,ta们都是黑的。”
“那金鬼仔,是金色的?”
我冲她眨眨眼,“对呀!”
听到这里,张公子忽然发问:“你刚才说金鬼仔最为恶毒,昨晚我们碰上的是?”
沉吟片刻,我缓缓地说:“这一点我尚不能确定。不过……虽然都是鬼仔,但昨晚的比运河那一次,要凶!”
张若弛眉心皱起。师太插了一句,“那金鬼仔到底怎么个厉害?”
“ta国,最著名最恶毒,首推金鬼仔。ta是由死去的婴儿骨灰搓成。盘膝而坐,双手什合,全身赤luo。外漆金粉,额头贴有金箔。不懂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佛像。”
说到这儿,师太的嘴角微微一抽。
张公子似乎视而不见,“你继续。”
“念动金鬼仔的邪咒,便开了光,然后主人每日供奉。但供奉的手法比较bt,必须鲜血以饲。”
“哦……”
张若弛低头轻笑,“要割哪里放血?”
“指头就行,倒不太让人为难。”
然后,师太与张公子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我心中一动,想起张稼雨那张脸,灰仆仆的黑气斑斑,顿时了然。
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在ta国,养金鬼仔被誉为与魔鬼签约。表面是主人,其实听命于金鬼仔的召唤。主人时运高,还能控制鬼魂,达到目的;主人一旦失运,就会被鬼魂控制。”
稍稍一顿,我瞥了二人一眼。“瞧张董的气色,已经霉运缠身了。”
“呵呵!”张公子不置可否。
师太嗤之以鼻,“他那副模样儿,也有一段时间了。歪门邪道,还整那么阴损的金鬼仔!”
“但凡养鬼,跟吸毒没两样!即使是被ta国喻为‘善鬼’的黑鬼仔,不还是养鬼吗?”
“哟!还有这么一说。”
师太来了兴趣,却又若无其事托了托眼镜框。我有点无奈,但必须解释清楚。
“不少人为了自己的私欲,愿意相信养鬼仔,就像收养了一群孤儿。你供养ta,ta帮你做些事,似乎还挺互利互助。其实就是利欲熏心,自欺欺人!婴灵需要的是超度,然后顺利往生。而不是被雇佣,滞留人间而彻底坠入鬼道!”
说到这里,我忽然看着张若弛,“养鬼是后患无穷的。养的‘鬼’还会长大,要求多多。”
他迈到床沿,冲着我微微一笑。我却看住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养鬼,贻祸终生。他很快就自作自受了。”
张公子眉峰轻挑,语调却温软。“你要喝点儿别的?想喝茶吗?”
挑开话题。我刮了他一眼。
师太拧着两条眉毛,抱臂在胸,“那总得解决问题吧!这鬼仔怎么降服?”
朝她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呀!”
“你不是讲得有板有眼……”
“那只是灵界的一些普知。跟有能力超度灵界是两回事!”
“你昨晚也算全身而退了,别谦虚!”
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了一记白眼,“呵呵,我这叫全身而退?!”
“好歹电梯从顶层摔下来……你还要怎样?!没点儿本事还能坐在这里说话?”
我睇向师太,她也正瞅着我。
对了,我昨晚是如何活下来的?是佛法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