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帝王宫变戏中,最高领导人弥留之际,阴谋百出是常规赛。
但动用术数去改写因果,这就有些诡异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谁做的法事?谁请的?”
“目前还不清楚。”
张若弛语声转沉,“原以为是我那爱装神弄鬼的二叔背水一战,后来才发现高估了他的隐藏实力。”
“那会是谁?你那位姑姑?”
“不是她。”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相当的肯定。
在这种权力重新逐鹿的时刻,不是谁都不应该相信吗?仿佛已经读出了我的疑惑,张公子慢声解释。
“我姑不但是梁夫人,更执掌梁氏集团的大半江山,我爷爷是不会将产业交给她。她能继承的,也就是一些纪念性的房产珠宝名画……我若掌权,等于梁泓辰也得益。我叔得手,就完全没她事儿。爷爷私下透露我是继承者,她没必要从中作梗。”
“……”
原来,如此。
一天前,他已经知道了底牌。一心等着接棒后,遂心而娶……
可,惊变乍现!
张老爷子起死回生,对张公子的结婚意图,极力反对。
是谁?驱请高人,动用了延命。
无论佛道,都有各自的延命法。
像道教的七星天罡步斗延命法,而药师佛、地藏菩萨都有延命法的修持。
但,这跟平常的化解是非官非,升职加薪,催旺桃花,夫妻恩爱,求子求财求学业进步……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别。
施延命法,直接为弥留人增寿,施法人要背负很重的因果。
戳个“印”,递张纸条,就将人从鬼门关要回来。这不等于走后门吗?
阎王爷是放呀?还是不放呀?是放呀?还是不放呀?
这个“印”,道教叫“翻天印”,广成子就有;观音菩萨叫“宝印手”,是四十二手应用的一种。
能修成“宝印手”,当然很不容易。其段位,等于取得了博士后。
当有人要死,你是可以让ta活过来。但到了你要死的时候,没有人替你用这个印。
自己给自己“印”,可以吗?
当然不行!
就像一把刀,自己的刀刃,不能砍自己的刀背。
所谓医不自医,就是这个意思。改了别人太多的因果,轮到自己却不可回转。
医者,易也。
医生跟术士都是一样的。
所以,能找到真正会“延命”的人,并让ta愿意施法,是十分十分的难!
如果不是张稼雨,不是梁母,那会谁?
我的脑仁儿,又开始酸痛。
虽然上半场的权变风云,可谓良心制作,良心出演,但我没这个心力猜下去。
可,情节仔细捋下来,有一点说不通。
张老爷子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知道张若弛想娶我?
我想,张公子还不至于脑子进水晃成浆糊,让快咽气的张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吧?
梁泓辰再怎么大鸣大放,但一到师太面前,就赶紧收起他对我的所有心思。
师太,只是他的姨母而已。
他根本就不敢捅到梁母的面前。因为这样,事情就会棘手n倍。
谁会傻得自找麻烦呢?
张公子一点也不傻,自然也不会这样做。
忽然,我想起,这表兄弟俩貌似打了一架……在医院,号称因为我。
“你跟梁泓辰拿我说事,打了一架是做给谁看的?”
像一指戳上死穴。
他刺梗在喉。憋屈,喷薄而出!充斥在空气中每一个分子里。
我惊讶不已,“怎么啦?你伤到哪里了?”
“哼!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可我右手有伤,他才占了便宜。”
想起他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是为了急于掰开废铁一般的电梯厢……
心中一软,“那你伤了没?”
“当然伤了!脸上挂了两道彩……你想,一个伤残人士要打倒四肢健全、孔武有力……”
“为什么要打起来?”
张若弛沉默了。
良久,重重一叹,“这是我有生以来,办得最蠢的一件事!”
用词这般严重?不会是夸大其言辞吧?
“你说。”
“唉……那天,爷爷的生命体征变得非常弱。律师已经买好机票,即日从中都赶到尚都。我寸步也不敢离开。可忽然之间,爷爷回光返照,醒了。当时只有我跟梁夫人在场。爷爷说,他一直对我寄以厚望,但为了历练我,不得不狠下心来。现在把星舆交到我的手上,务必继往开来,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只捧着手机,隔着千里,却如斯地感受,他两眼酸涩。
这就是张公子的使命和责任,不得不一力肩负!
一时,我说不出话。
“很快,爷爷又陷入昏迷。然后,我那两位叔叔也进来了。没多久,梁泓辰赶到医院……私下,我问他你的情况,他说他藏起了你……刚巧我那二叔经过,我就半真半假跟他打了一架!”
“自曝内部矛盾,转移注意力,降低防范。”
我轻嗤,“你俩真行!难怪拳头都往脸上招呼,还真是放在明处!”
“蜜儿,打架虽然是戏,但情绪确是真的。”
稍顿,他自嘲一笑,“我跟梁泓辰,自问演得都不差。二叔三叔明显信了,那种暗中幸灾乐祸的眼神,像我俩背后挂着一块‘不肖子孙牌’!”
“呵呵,继续。”
“因为这件事,我姑狠狠地教训了梁泓辰……后来,才有了非常时期非常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