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弛不语。
目光向我投来,如春风,如秋月,如星海……
从坐下到现在,我并没看出两位仁兄,有商有量的态度。毕竟对别人提出要求,至少沟通上拿出该有的诚意。
可张公子……
算了,我来跟梁四少谈一谈吧!
迎上他那千言万语的眸光,我点了点头。张若弛眉头轻拧,还是站了起身。
伸臂,一把搂住我的肩头,拍了拍。视线冷不丁对上梁泓辰,“行,我在门外等着。”
随着房门一关,室内,就剩下我跟梁四少。
他没有说话,只盯着我的脸,眼神越来越深沉。
敌不动,我不动。所以,我也不说话。
终于,梁泓辰叩了叩案沿,“理由!”
“什么?”
“选择他的理由。”
“……”
顿时,脑海浮现起一部旧电影。
需要理由吗?不需要理由吗?需要理由吗?不需要理由吗?……
我有些答不上来。
但,我不说出个子午卯酉,恐怕打不了梁泓辰。
原来,一向理智冷性的我,居然没有深思熟虑就……
原来,我不断举出无数条道理,就是为了不去承认自己的心。
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对他竟有了……
瞳孔微微收缩,梁泓辰将我脸上不经意流转的思绪,看了个彻底!
霎时,他霍然而起,一把迈过长案。
随着他一步步的欺近,光线变得半昧半暗。我坐在轮椅上,进退都不易。想到张若弛就在门外,我也就静观其变。
走到轮椅旁,梁泓辰抬腿坐上了长案,山一般耸峙在我的面前。
“呵!不知道怎么说?还是不好意思说?”
“……”
“因为前几世都没嫁给他,你,今生想翻盘吧!”
“……”
有些怔忡。
整个人处于他的阴影下,仰起脸,我想将他再看清楚。
“你三番四次跟我强调:我对你另眼相看,是因为你对我无所求。我纠缠不休,是因为越得不到越较劲。而你,只是一个道具,让我体验追求者的挫败,亲密关系里的旁观与保留。”
对呀,就是这样!我差点就要颔了。只见梁泓辰挑眉冷笑,眸色尽是嘲讽。
“你劝我放下执念,你自己为什么不放下?”
“……”
“放下你想翻盘的执念!”
“……”
“你那么心心念念,不就是你好几世都没嫁成他,他又没娶到你。”
“……”
“这不是执念吗?”
“……”
“那你凭什么来指点我?念起即觉,觉之既无。呵呵!”
一时,我竟无言以对。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世人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情愫的因。既然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都能堪越生死了,那一定是伟大的爱情!
不明觉厉,心生膜拜。
即使头破血流,粉身碎骨。情之所至,甘之如饴。
可,知道了情起的因,就能放下吗?
如我,依然会不知不觉,将他放在心上。会牵念,会嗔怨,会期待,会为救他不顾安危……
善于检讨的我,想着想着就低下了头。
然后,脑壳上多了一只大手。梁泓辰轻轻地揉了揉我的鬓,沉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怎么?知道自己坐着说话不腰痛了吧?”
“……”
“以后别跟我说那些话了!”
没有抬头,我垂眉低目,“……嗯。”
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梢上的手,又柔软了一些。
“现在,我俩说说你跟张若弛的事。”
“……”
下意识,头往后一侧,我避开了他的手掌。
滞停在半空,空空的五指微曲。梁泓辰轻叹一声,默默收了回来。
“小甜,既然你跟他,每一世都有缘无份。今生也是继续终不成眷属!”
“你……”
“你瞪着我也没用。”
他面容平静如斯,喜怒难辩。
“当然,我劝你别作无谓的挣扎和牺牲,你现在肯定听不进去。非要落得片体鳞伤、肝肠寸断,才会认命死心。”
“……”
“现在你头脑热,我阻止你也没用。倒不如等你扑腾够了,才来收拾你!”
“你!……”
我还没开骂,梁泓辰脚下一抻,顺着长案滑下,蹲在了轮椅前。垂手,仰脸,拧眉,像只委屈的大金毛。
“小甜,我跟你过。别说你还没结婚,就算真结了婚,保不定离婚或丧偶,到时我娶你就是!”
说着,他握住了,我垂在椅侧的两只手。赶紧一缩,却挣脱不得。
“我是认真的。”
第一次,我不愿正视他的眼睛。眸如渊如镜,寒潭下到底潜藏了多少暗涌?
“小甜,难道我跟你前世就没有故事吗?”
“……”
睫毛一颤,我缓缓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像秋夜的湖,看似平谧却深不见底。
“张若弛跟你过家家似的,谈了场所谓的恋爱,然后就甩了你。你跟他相遇的每一世,都是换个名字,重复着雷同的剧本。他奔赴锦绣前程;你一次次被遗弃。”
忽然,心口一阵绞痛!
我不想再听下去。可他却又插入一句,“而我,就在上一辈子,明媒正娶你为妻。”
心头一凛!
猎户?
难道他就是张公子所说的,一个猎户……
想到他之前,对我的脖子,掐了一次,咬了一次……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