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花?”
有些发愣。我又没有男朋友!
“你自己看!”
直往茶室一指,送花小伙嘟嚷起来,“这都是我今天送的……每小时一束,一束99枝,捧起来都累!还要不停来回地跑……”
顺着他的指点,我才发现茶室直接改花店!
红的,黄的,粉的,白的,蓝的,紫的,黑的,香槟金……有的是花束,有的是花球,有的是花篮,有的是花架,有的是花拱……
每一种玫瑰都是99朵,含苞欲滴!
多年没收到花的我,面对眼前如此盛景,一脸懵圈!就连身旁三位同事各异的眼神,我也浑然无感。
“这是第9种玫瑰,拿着!给我签个字。”
我愣愣地捧着那一淡粉心形蕾丝盒,内里是浅绿玫瑰,鲛纱覆绿蒙,氤氲芳郁。
签了字,将单递给小伙,忍不住问:“谁送的呀……”
“我说姐,花都砸成这样了!您还不知是谁呀!?”小伙鄙了我一眼,“盒子里有特别吩咐,送完今天最后一束,提醒你拆开。”
“哦……”
“我说姐儿,哥真不错!又帅又大方……”
“你有完没完!”
冷不丁,沈默出言直斥,“一小时蹦一回,送什么不能一次送?你这样严重扰乱了我们办公的清净!”
麦杰,朱松霑,宋子渔一怔!
有意无意地,都瞟向了我。沈默是张若弛的贴身秘书,他说的话,很大程度也代表了总裁的意思。
麦皱眉;朱垂目;宋砸舌,然后轻轻咳了一声。
我淡然听之,正要打开心形蕾丝盒。然而,“咔嚓”一声,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张若弛信步闲庭般迈了出来。
一身楚齐的黑西装,一如既往的圭璋特达,温其如玉。可细看之下,面若严霜,双目寒竦澹澹,毫无遮拦的冷怒,就这样直接甩到众人的面前。
朱霑松一惊;宋子渔双手绞握;麦杰神色凝然,瞥向低头掀开花盒的我。
拈起粉金正方形信封,我抽出了一张洒金笺。却听张若弛一声低喝:“将这些花给我全部扔出去!”
众人全懵!
我这才抬头凝目,睇向他。
而他,一双眸子如利箭在弦,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弩射在地。
心下微寒。可想起昨晚他说的话……似乎才明白了一些。
他,可是戏精上身?这是要演哪一出?
首先,这些玫瑰的所属权归我所有。就算送花过频打扰了他,或他讨厌办公室风月,顶多痛斥这种现象这种行为,或干脆批评我这个人……
哪有一上来就下死令,要扔我的花!
拜托!那是我的花,不是他的花。
即使我的花囤占了他的办公空间,也只能勒令我将花搬走,而不是让人直接扔掉!
还讲不讲理!?
在公司,当着员工的面,如此不可理喻!
他张若弛,不是号称通情达理、礼贤下士、公私分明……眼前这一位是本尊吗?
当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这么问。我倒懒得骂。
他说,我不必配合他。
按常理,我应该发飙;但因为事先打了铺垫,我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应!
“沈默,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找人把花给我全扔了!”
张公子盛气凌人,又一次强调,他的鲜明主张。
这回,大家才意识到,尽管毫无道理,但弛总是说真的!
“是的。弛总。我……我这就去……”
沈默讪讪地,应了。事无理,办事的人也没底气。
“等等!”
我终于开口了。
所有人全瞧着我,狗血和尴尬的感觉,让我有些恚恼。
“你凭什么扔我的花?”
张若弛上前一步,寒刃般逼视着我,一字字地说:“我,对花,敏感!”
“……”
什么理由?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但,他的地头,他的人,自然而然就挺他。
“哟!原来弛总对花过敏,那赶快挪走吧!”
宋子渔沙发!女粉总是容易猪油蒙心。
沈默点了点头,鞠腰转身,准备往茶室溜……
朱霑松进退两难。
本来要找老板撑腰,但老板心情恶劣,正在气头上……这招聘的事还提不提了?这花儿的事,他是板凳还是潜水?
拧着一对卧蚕眉,他悄悄朝麦杰瞟去。
麦杰似乎处在半死机状态,完全没个眼神没个说法。他又向我瞄之,我一边翻开手中的洒金笺,一边说:“既然对花敏感,那弛总就在办公室呆着,别跑出来了。”
“……”
“……”
“……”
“……”
顿时,宋、朱、麦、沈四人一脸惊滞地瞅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句!
淡淡地掠了他们一眼。张公子神马表情,我不屑一顾,低头看笺。
总得知道是谁送的吧?我平生从未这般风光的收过花!只见笺内写了三句行草:
把酒花前欲问君,世间何计可留春。
任是好花须落去,无情花对有情人。
暗想浮生何时好,当时携手踏芳丛。
笺内并没有署名,只挟着一朵干枯了的杏花。
默念一遍我便知道,花是谁送的了。
没想到,他颇有古典人文的调调儿。那一次发围脖炒cp,他给照片配的文字是: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望着茶室内盛放的玫瑰,唇角微微扬起,“我现在就将花搬走。”
合上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