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见他的眼中闪烁的光,顿了一下又说:“有什么生不生气的,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说是门上撞的就是撞的吧。”
她知道柳承志这个人任侠仗义,最好打抱不平,这些年倒是收敛了些。
她怕问了他,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徒生夫妇间的嫌隙。但是又放心不下,所以免不了要各种猜测。
“娘子,你还是生气了啊……”
柳承志见她如此淡然,以为她是要破罐子破摔,不想管他了。
如意也知道他不喜欢束手束脚,所以几乎不怎么管他在外面结交了什么人,花了多少钱。
他自由惯了,但毕竟是有家世的人,特别是上次得月阁的那件事以后,他确实收敛了很多,凡是都要和她商量的。
今天她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开始有点慌了。
“我认个错还不行吗?”
“哦?”如意正准备抬脚进内室去看看孩子,听到他准备“认错”了,就慢慢转过了身。
“我……我是跟别人打架了,不过这回不是意气用事。”柳承志把他在常州和矿工们去张家讨公道,和拳师们先礼后兵的经过讲了一遍。
“那些拳师是高淮的爪牙,你这样岂不是闯了大祸了?!”
这次他出门只带了两个家仆,荣木和柜上的先生一个都没有去,她总是觉得欠妥贴,没想到真的惹出了祸端。
“娘子你听我说完……”柳承志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到:“这件事我已经自己解决了。我主动带了知县大人去道歉,毕竟是高淮的人理亏在前,动手在前,看在钱的份上,他已经答应不追究了。”
“真的?”如意将信将疑,她一直听人说这些得了势的宦官,阴鸷狠辣,连位极人臣的大人物都要对他们礼让三分。
她感到隐隐约约的不安,总觉得这个高淮不会就这么算了。
“真的。”柳承志笑着搂了一把如意的纤腰,顽皮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不是吗?让我给高淮送钱还是你的主意。”
他又趋如意不备,顺势亲了她一口。
“别在这儿……奶娘还带着琛儿在内室呢……”
如意紧张地听了一下内室的动静,“鹣鲽情深”是一回事,如今她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可不想让外人觉得“轻浮”。
“那等晚上我们再干柴烈火。”
柳承志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最后的四字在如意听来特别地……色欲。
此时荣木进来报晚膳的菜单,还问要在哪里摆饭,以及明天腊八节的安排。
“等启瑞回来,还是摆在花厅吧,天冷就加点炭盆,懒得挪地方了。明天也是夫人的生日,还是照往年一样吧。”
柳承志说这话的时候,还搂着如意的腰。荣木不是“外人”,他们从不在他面前避讳这些。
“好的,老爷,我就去办。”荣木觉得他们俩还真是欢喜冤家,刚刚还觉得山雨欲来,现在又风和日丽了。
临走的时候,荣木跟柳承志挤了挤眼睛:老爷,我的事情就拜托了!
柳承志回应了他一个眼神:我知道了,就你事情多!
“如意啊,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嗯?”
“你房里那个叫小环的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吧?”
“小环吗?她才刚十七岁,我答应等她十八岁放她出去嫁人,怎么了?”
“你看,我们给她寻一个婆家怎么样?”
“哟,看不出来柳大官人还有保媒的兴致?是哪户人家啊?”
“就是荣木。”
“荣木?”如意突然笑了起来。
柳承志看她笑得花枝乱颤,头上的珠翠步摇都晃了起来。
“荣木未娶,小环未嫁,这不正好合适吗?”柳承志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笑。
“我这个丫鬟小环啊,虽然是农户出身,但是心气高着呢,她怎么会看上敦厚老实的荣木?”
“你还知书达理,从小学的是礼仪廉耻,不是也看上我这个活土匪了吗?”柳承志冲着如意一个坏笑。
如意拍了一下他的肩:“去,你就没个正经!”
柳承志故作吃痛状按着肩,又说道:“这件事还是荣木先跟我提起的。”
“那荣木就是自讨苦吃了。这小丫头脾气爆,不好惹,主屋里的丫鬟个个都跟她吵过架。荣管家要是娶了她,这后半辈子怕是要把洗衣板跪断好几十块了吧?”如意掩面而笑。
“为什么要跪洗衣板?”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柳承志和如意转头一看,小环已带着瑞儿回来了。
“爹!娘!”
“爹爹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有没有想我啊?”柳承志抱起了瑞儿,捏了一下粉嫩的小脸,这是和启琛不用的嫩滑感。
“不想。”
“……”
就算是真的不想,这傻孩子有必要这么老实吗?
说几句漂亮话,诳骗一下辛苦赚钱的老父亲也好啊。
“娘,你还说为什么荣管家要跪洗衣板呢!”
“因为啊,荣管家想娶你小环姐姐做娘子。”
“做娘子是什么?”
“就是像爹和娘一样一直生活在一起,还要生几个像你启琛弟弟一样大的小宝宝。”
如意说着话的时候瞄了一眼小环,她并没有感到惊讶或者意外,脸上的表情是……害羞?
“小环,你的意思呢?”柳承志问道:“只要你们自己愿意,自然有我和夫人做主。”
“小环?”如意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