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你在说什么呢?我这次回去是要跟敌人对战,夺回王位的,难免有个不测,又或许是一败涂地……”
幕达越发开始想念妃敦了,如果妃敦这个左膀右臂在,他的胜算还多了几成,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两个多月了,现在的局势还不得而知。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跟你一起去!如果我被贼人擒住,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成为你的拖累!”春向晚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她不怕他会一败涂地,只怕他会一去不回。
“好,如果我失败了,你也会跟着万劫不复。”幕达心疼地搂住了她。
这个明国女子,真是神明恩赐给他的礼物,所以他此次到大明来出使,也并非一事无成。
“那……如果……成功了呢?”春向晚快被他搂得喘不过气来了。
幕达松开了她,笑着说道:“如果成功了,他们会把我们的故事编成歌谣,千古传诵。”
“好一个千古传诵!”柳承志在一旁忍不住击节叫好。
幕达和春向晚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两个人在,不好意思地分开了。
“既然幕达王子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我也打算鼎力相助。”柳承志说道:“我在南洋的时候和吴敬堂吴敬琏兄弟交情甚笃,他们是当地的望族,有人脉有手段,应该能为你复国贡献一份力量,我这就修书一封,你们到了旧港以后直接去明人聚居的地方找他们便是了。”
“如此甚好啊!”幕达拍着柳承志的肩膀说道:“柳兄真是仗义豪侠之人啊!”
幕达转念一想,又说道:“不过,还有一事要拜托柳兄。”
“请讲。”
“我此去山高水远,鞭长莫及,关于妃敦,还请柳兄多多费心了。”
“寻找妃敦侍卫长在下义不容辞,我早已经吩咐了运河沿岸的各个分号,见到疑似她的人就多加留心。而且妃敦拳脚和水性都是上乘,应该会吉人天相的。”
第二天,幕达便和春向晚收拾行装,一路向南前往月港。
按照柳承志的吩咐,德祥升船坞的管事何水木,将借给幕达的一条大福船简单改装成了内部钉有铁板,可以抗击长矛和火炮的“战船”,又选派了最优秀的船把式,和他们一路南下,前往旧港。
万历二十六年正月初一,杭州柳宅。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一年了,今天也是柳家人最忙活的一天。
像去年一样,柳承志带着如意和孩子们,还有三叔一家和几个亲族的成员一起到祠堂祭拜。
回家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出门来进香的孟少瀛夫妇,田雅姝又怀上了第三胎,柳承志和如意向他们道喜之后,柳承志神秘地把孟少瀛拉到了一旁,低声耳语了几句,一边不住地比划,孟少瀛一边点头表示同意。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柳承志才放开孟少瀛,大声说了句:“孟贤弟,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啊!”
孟少瀛远远地行了一礼:“包在我的身上了!”
晚上的家宴以后,三叔说自己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便带着家眷回了府。
柳承志和如意围坐在炭盆旁,一个在看账本,一个在做着瑞儿上学要穿的衣服。
“这才开春啊还是有点凉,我就在里面做了层夹棉,等天气暖和了再拆下来就可以了。”如意细细地缝着蓝布小直身的滚边,一边念叨着,身旁的竹篮里还有一件一模一样的半成品。
“这些东西,你交给下人们去做就行了,做多了费眼睛。”柳承志说道。
“下人做的怎么能和亲娘做的相提并论呢,对吧,瑞儿?”如意笑着一抬头,刚刚还在脚边的瑞儿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唤了两声瑞儿,骑着竹马的启瑞戴着一顶小方巾跑进了内室:“爹,娘,你们看这是小环姐姐给我做的方巾!”
如意捏捏他的小脸蛋,让他换上了新做好的蓝衫,刚刚还是一个调皮小少爷,转眼变成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书生。
“好!好!是有点读书人的样儿了!”柳承志放下账本,一拍大腿说道。
瑞儿转身想跑,又被如意一把拉回来:“这身衣裳是上学堂穿的,要爱惜懂吗,不能穿着去爬树和玩泥巴,懂吗?”
瑞儿点点头,转身跑出了内室,去跟那些丫鬟婆子们炫耀自己的新衣服。
外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赞叹声:“瑞儿少爷真俊啊!”“启瑞少爷是读书人了!”
柳承志见孩子出去了,便让人把炭盆往外挪了挪,又放下了内室的暖帘,走到如意身边,让她把手头的针线活放下。
“时候不早了,这些明天再做吧。”
“嗯?”
柳承志见她依然不愿丢下手头的活计,走到她身旁坐下,搂着她的肩说道:“想不想知道我今天在街上跟孟少瀛说了什么?”
“什么?”如意放下了针线,认真地看着他。
“我问他如果生个女儿,能不能嫁到我家做媳妇,结果他一口就答应了!哈哈!”柳承志笑道。
“就这些?”如意见他们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又说又比划了好半天,没想到就是说这个。
其实柳承志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他想给如意的惊喜。
“就这些啊!我们有两个儿子了,以后找媳妇都要抠破头皮,这有现成的媳妇怎么不先订一个?”
“你以为是买东西还可以预订吗?”如意笑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在大街上就把儿女的亲事给定了,还真是个便宜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