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对?我做错什么了吗?你还好意思说我,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一个瘸腿的人去爬墙,我……”绿缕转守为攻,开始数落起田澄来。
田澄倒是不慌不忙,整了整衣襟,理了理头上方巾的带子,慢悠悠地说道:“据我所知呢,这位陈大人主要是为了救你受的伤吧……”
绿缕想起了重阳节那天登高时的情形,有些心虚地说道:“是这样没错……”
“那你可曾报答过他?不要跟我说你和你家小姐在陈家伺候他汤『药』那几个月就算报答了哦,你可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岂是你们照顾他几个月就能完事的。更何况我不小心撞伤了他,还要多留他几日好生伺候着呢。他既然对你们有恩,也就是对我们田家有恩,更何况我们又让他受了伤,亏欠了他。”田澄突然加快了语速,义正言辞地说道:“恩情未偿,又添了负累,作为田家的丫鬟,田家的一份子,你不应该出手帮他们一把,让陈大人和你家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绿缕被他绕来绕去,觉得自己真的欠了陈昱的恩情,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驾车撞人的难道不是田澄这个小子吗?!
“那不就得了,你也这么认为的话,就好办了。”田澄凑到绿缕耳边小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绿缕听完以后,一脸狐疑地瞪了一眼田澄道:“二公子,你确定这样能行?”
“万无一失!”田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几日都天气晴好,田静珩也胃口大开,精神渐渐好了起来。
田澄挨打后的第三天,一只喜鹊停在了院子里的梅树上,虽然这个时节,梅花已经掉落,无法像画中之物一样应景了,但在绿缕看来确实十分应景。
路过正堂的是,她故意绕了路,经过了田澄的书房,丢了一个用什么东西过去,本想是敲一下,提醒一下他,结果不小心丢偏了,砸中了窗户,还捅了一个窟窿出来。
田澄正坐在里面对着一本《礼记》发呆,见有人从窗户丢了一个什么东西进来,趁着书童没注意,连忙捡起来。
原来是一个纸包着的石头,打开来看,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字:午后畅春。
田静珩这日吃罢午饭后小憩了一会儿,绿缕见她百无聊赖,便提议去畅春园游玩一番。
畅春园乃是田府后宅的一处院落,本是田希孟兄弟的母亲晚年居住的地方,院内遍植海棠和杏花,又有一处小小的池塘和水榭。
“现在正是正月,海棠和山茶应当开了吧。”绿缕的神情里『露』出了一丝向往。
田静珩犹豫了一下,见几日没下雪了,风和日丽的,院落中的积雪已经开始化了,自己自从回了无锡就没出过这个院子,也该出去走走了。
“如此甚好,你准备一下吧,我们去畅春园走走。”
绿缕见计划的第一步实现了,便开始收拾东西,绿缕叫来田希孟房里的一个小厮,让他抱着田静珩的琴,自己又拿着田静珩的披风,乐呵呵的正准备往外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绿缕,这是要去哪里啊?”
转身一看,竟然是她家老爷田希孟!
“想要出去走走……”绿缕心想坏了,怎么她家老爷也在家!
“畅春园啊,说起来自从母亲去世后我也鲜少去那里了,和你们结伴而行岂不是正好?”田希孟见今日天气不错,便让仆人去拿了自己的氅衣出来,准备跟着田静珩和绿缕她们一起去。
“是、是的……有老爷一起去正好……”
绿缕心想大事不妙了!
她与田澄计划的是田澄事先将陈昱带到畅春园藏好,然后绿缕将田静珩带到畅春园,以关雎的叫声为暗号,然后让他们再见上一面。
畅春园是典型的住宅和园林一体的小院落,田老夫人喜爱杏花,但是单一种植杏花不免显得单调,所以搭配了差不多同时开放的海棠,火红的海棠和粉红的杏花就这么点缀在园子里的假山和水榭之间。
今年春天来得迟,元宵节前后又来了一场春雪,所以花儿便开得迟了,这几日天光正好,气温回暖,园子里的花也次第开放了。
海棠花『色』艳丽,大多数人家只在园中种植一两株当做点缀,但畅春园中遍地都是,倒显得别具一格。
田希孟看着这些开花的树比他记忆中已经长高了不少,想起母亲晚年最爱在这廊下赏花品茶,如今海棠依旧,却已经物是人非,不免心中有所感慨。
他走走停停,自然就慢了些,让田静珩和绿缕走到了前头,自己的身形则被满树的繁花给挡住了。
这边田家父女才出了院落,田澄早已带着陈昱来到了畅春园,躲在假山后藏好。
他是好不容易才说服陈昱出的门,如今也等了快一炷香工夫了,二人的腿蹲的有些麻了,才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
“那个什么!老爷啊,您看这杏花开得多好啊,和茶花正是交相辉映啊!”绿缕东张西望的,希望不要正巧碰上田澄和陈昱,引起她家老爷的怀疑。
田澄稍稍抬头看见了打头的穿着绛『色』衣裙的绿缕和披着披风戴着卧兔的田静珩,心中暗自高兴,这丫头果然带着她家小姐来了!
不过这丫头怎么说话声音这么大啊,也没长点心!
田澄伸出半个脑袋,“科秋”“科秋”地学了关雎叫了两声,一边叫还一边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