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把小环数落了一顿,如意出来拿了热毛巾在小肚子上揉揉,还是不见好。
如意去厨房找了些晒干的鸡内金和山楂,用小火炒熟了碾碎,再用蜂蜜调了让瑞儿吃下去。
“这个味道也太奇怪了,不吃!不吃!”瑞儿摇着头。
“乖,吃了肚子就不胀了。”如意哄着他。
“好好的一个少爷,家里这么多零食不吃,吃什么锅巴啊。”周妈说道。
这么一折腾,太阳就要下山了,但是瑞儿还是没好。
如意想到如果现在出去,回来之前柳承志已经到家了,到时候不是要穿帮吗?上次好不容易她撒泼犯浑给糊弄过去了。
周妈是知道她在卖字画这件事的,她便把经帖和画卷放进楠木画匣里包好,又写了一张便条给周妈,害怕节外生枝,又跟周妈嘱咐了几句。
西冷桥边,轸轴园画舫。
“王爷,见您如此上心,小人不知道该不该问?”苏墨开了口。
“什么?”朱翊钢见太阳开始打斜了,依然还没有来人,听到苏墨的这一声询问,转过头来,满脸的焦急。
“敢问一下,您要找的这位陆氏,到底和您有何渊源?”苏墨小心地问道,见朱翊钢顿了一下,又笑道:“如果王爷不方便说,就当小的没问过。僭越了,僭越了,哈哈。”
“她可能是我的一位亲人。”讲得太明白也不太合适,但既然轸轴园和她沾上了关系,不讲的话,今后若要找这位苏老板帮忙就不好意思了。
“哦……”朱翊钢是宗室,他原配是李太后的侄女,无论哪一边都是皇亲国戚,既然不方便挑明又没有认亲,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苏墨也不好多问了。
朱翊钢摸到了腰上的那个荷包,里面放着他那块云纹龙玦,这么多年他一直随身带着。
如果那个陆氏真是他的女儿,身上也应该有一块云纹凤玦。
不过……
或许只是巧合,只是碰巧姓陆,只是碰巧和还真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不,不会有那么多巧合!
只会是有亲缘关系的人才会这么像,但是陆家已经没有后人了。
所以……
他的一生已经错过了太多,现在要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他只想珍惜现在,把握现在。
还真,你知道吗?张居正倒了以后,我找了一个言官跟朝廷上疏,你父亲的案子已经平反了,你们陆家脱罪了。
他将荷包紧紧捏在手里,望着苏墨身后的夕阳出了神。
这时候,白堤上跑来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包了一个蓝布包袱过来,还交给宋孝成一张便条。
“今日有急事不能前来请见谅,现将书画交上,酬金日后再议。”落款人是钱塘二字。
“这钱塘先生家的人,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呢!”宋孝成面露难色,看了一眼苏墨,又看了一眼朱翊钢。
“小孩,这包袱和便条是谁给你的。”苏墨问道。
“是那边的一个围着蓝布围裙的婆婆。”孩子指着断桥那边。
放眼望去,早已没了人影。
朱翊钢叹了一口气,还真,你还在怨我吗?
苏墨想到那位“陆氏”真有急事来不了的话,托了一位老妇人前来送画,为何那老妇人自己不亲自来,非要找一个半大的孩子?
那么只能想到,这位老妇人和钱塘先生的真身一样,都是不能曝光的。如果陆氏就是白氏,那老妇人应该就是她身边的人。
他想起了施粥的那日,看到白氏身边确实站了一位仆妇模样的老妇人,其他家仆和厨娘都对她礼让有加,难道是她?
“这样吧,苏老板。”朱翊钢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桌上:“既然无缘,我有一事想求。”
“王爷请讲。”
“若能再见到那位陆氏,请帮我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问她是否有一块家传是玉玦。”
“然后呢?”
“如果是肯定的,就告诉她有一位亲人在找她,再八百里加急通知我。如果是否定的……”他顿了一下,又道:“如果是否定的,便由他去吧。”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便是白家不愿让这个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
何必徒添烦恼呢?让她没有牵挂地过一辈子吧。
苏墨看着朱翊钢和赵有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王爷的亲人,看来这个白氏真的不简单!
眼看天快黑了,有个黑红脸的汉子寻到了画舫。
宋孝成看了那人的脸以后,大吃一惊:“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那汉子向苏墨抱了一拳道:“洪泽湖那边有个漕口出事了。”
“哦?什么事值得你跑来找我?”苏墨道。
“有个新入会的管事跟湖匪勾结,劫了北上的漕船,那漕船是给了分肥的。现在船家以为是我们言而无信,蛇鼠一窝,报了官,那营讯队的人正在扫荡我们的漕口。”
“那是哪个庵堂管的?”苏墨坐直了身子。
“淮安。”
“可抓到那个家贼?”
“让他给滑了。淮安庵主说他有眼无珠,错信了这个狗贼,要自挖双目然后到总堂领板子。”
“先别忙,让他把这个倒笼扒灰的给我逮到,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名声。”苏墨收起了折扇。
“是。我们打听到这人是浙西人,家住在大玲珑山附近。”
“还有,要抓活的,我要在总堂将他正法,以儆效尤。”苏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