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在床上躺下后,忽然想到什么,问惠槿:“惠槿,有一件事情哀家一直想问你,却一直忘了问。”
“何事?”惠槿目光疑惑地看向王娡。
“你有没有喜欢过先帝?”王娡问。
惠槿怎么也没想到王娡要问的是这句话,脸微微一红,跟着又淡然一笑道:“说实话,奴婢一开始的确有过那样的想法,可随着年纪的增大,奴婢发觉自己对先帝有的只是感激与崇拜,并非男女之情。”
“是哀家多心了。”王娡的唇角扬起一抹歉意的笑容。
“太后也没多心,宫里的女人个个都想能得到圣上的宠爱,哪怕只是多看一眼也好,奴婢也不例外,奴婢一直到年纪大了,才慢慢地清楚自己的心,清楚自己对先帝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惠槿道。
王娡点了点头,合上眼,良久,意味深长地道:“惠槿,你这辈子看来是要一直陪着我了。”
惠槿听着鼻子一酸,淡笑着应了声:“嗯。”
又过了一会儿,王娡又喃喃自语似的道:“哀家这一路走来有多少人曾往哀家扔过石头,使过绊子,哀家曾经想过将那些扔过来的石头狠狠地扔回去,最终没舍得,哀家将它们一个一个都放在了脚底下。那些人只知道忙着算计,每算计成一件事情便暗自得意,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很蠢!”
惠槿深有感触,抬眼看向王娡时,但见她双目紧闭,鼻孔里很快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看来她真的是累了。
惠槿的唇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她不知道的是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王娡就醒了,看着那盏灯被吹灭,看着日光一点点地透进来,跟着听见鸟儿在枝头上的欢叫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东宫,曹太妃过来拜见窦太皇太后,她隔个一、两日就会来东宫一趟,自从她卸下掌管后宫的担子之后,窦太皇太后看见她又顺眼了许多,淡笑着道:“新帝登基,你这个前朝的老人也该挪地方了,不如搬到东宫来住吧,哀家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在东宫有些冷清,想有个伴。”
这话从窦太皇太后的嘴里轻飘飘地说出,落到曹太妃的耳里却如晴天一个大霹雳,她的脑袋被震得“嗡嗡”直响,她一心想出宫,出不了宫,却还要被困在东宫,这叫什么命?
太皇太后为何让她搬到东宫,不就想让她更好地压着太后吗?可她为何要成为她手中那枚棋子?她根本就不想再卷入到这件事情中去!
曹太妃想说这于理不合,她应该住在南宫才合理,可想到南宫,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慎太妃,想到了慎太妃曾经与薄太皇太后一起住在东宫!
这根本就不是理由!
忽然一个念头涌上曹太妃的心头,太后帮她求情会引起太皇太后诸多猜测,她为何不自己向太皇太后请求出宫呢?
于是,曹太妃一骨碌跪了下来。
窦太皇太后蹙了蹙眉,很是不满地道:“哀家不过是让你搬到东宫,你下跪作甚?你就这么不想搬到东宫来吗?”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