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闻言就是一愣,一旁的端木腾眸中精光一闪,却没吱声。
顾恒见这老匹夫不肯上钩,遂轻轻咳了一声又接着道:“目下殿下最看重的就是清雨图了,前日还传令来说谁要是能把清雨图给他找来,日后就算直接授个上骑都尉也是可以的。”
端木腾顿时就来了精神:上骑都尉可是正四品的武勋,比起他现在的一介白身,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只是风离山庄的惊天雷仍犹在耳,这小白脸只知撺掇着人去拼命,回头赔进去不少弟子仍抵不住那妖女的手段,一准将自己推出去顶缸。
想到这,端木腾纵使心动,也只配合着做出一番惊喜道:“哎呦,上骑都尉啊,这可了不得,了不得啊。”
竟是死活不肯接口。
顾恒知他这是怕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肯下本,索性再添一把柴:“不瞒老先生,晚辈听了这个传言已着人去打探了,有消息说这次那妖女身边不过三两个护卫,再无援手,可惜晚辈的人昨日折了好些,不然这大好的机会,早将人擒了来了……”说着便连连摇头,好不遗憾。
端木腾看不上顾恒,连带着自然也不大看得上顾恒的手下,不过这么多年的交道打下来,也不得不承认那帮人擒下杨言固然是痴人说梦,但打探消息却是真有一手,一听顾恒这么说,心里终于有了几分底气:“这等粗活哪需要世子亲自出手呢?”
顾恒满意地点了点头:“什么粗活细活,都是为殿下效力罢了。不过那妖女武功高强,还请老先生多多留意。”
端木腾心中畅快:“多谢世子关心,老夫省得。”
顾恒却仍不放心:“江湖规矩晚辈是不大懂,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总是不错的。”
端木腾心领神会:“多谢世子提醒。”
顾恒面露笑容:“要活的。”
端木腾眼中阴鸷一闪而过:“世子放心。”
等王诚送完人回来,屋里多余的炭盆都已经撤了下去,飕飕的北风正毫不留情地从半开的窗户里往里蹿,顾恒神情冷淡地坐在桌前,只披了件夹袍。
“走了?”顾恒听见他进门,头都没回。
“走了。”王诚神情有些复杂,嘴唇开合了几次,到底没忍住,“少爷……”
“嗯?”顾恒还是没回头。
王诚咽了口吐沫,欲言又止:“属下……”
“有什么就说,什么时候学会婆婆妈妈的了?”顾恒明显有点不耐烦。
王诚看了一眼半开的窗户,就这么一会功夫,先前被热汗洇湿的后背已经被吹成了一片冰,阵阵寒意冻得他忍不住打噤,再看一眼不动如山的顾恒,先头攒在喉咙里的那点话不由自主地又咽了下去。
“还是先把窗户关了吧,这一热一冷的,少爷穿的又少,回头看招出病来。”
顾恒看着这个素来表面不太着调的属下走过去一一将窗户合上,又到桌前给他换了一杯热茶,了然地轻轻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狠心?”
王诚放茶壶的手明显一顿:“属下……属下就是不大明白。”
“不明白什么?”顾恒头一歪,好整以暇。
王诚望着顾恒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瑟缩了一下:“属下就是……少爷这不是……不是把杨姑娘给……”
“给卖了?”顾恒轻笑出了声。
王诚跟着干笑了一声:“怎么说呢,昨日杨姑娘还救了少爷,如今她就算知道了点实情也没对少爷怎么样啊,以她的武功,刚刚回来的路上大可以就……而且这些时日以来,属下以为少爷对杨姑娘也是有心……”
“你以为我们是来做什么的?”顾恒神情淡淡地反问道。
“属下知道。可是……那个咱们总不能……”王诚期期艾艾地解释。
“总不能什么?”顾恒冷了脸,“你以为她不杀我是因为什么?”
“难道不是……”王诚觑了一眼顾恒一脸的寒冰,生生将后面半句“下不了手”给吞了下去。
顾恒扫了一眼已然噤如寒蝉的王诚,神情松了松,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她不杀我是因为她知道我不过是把刀,废了这把,后面还有,到时候与其重新料理个生的,不如炮制我这个熟的,何况……”顾恒顿了顿,叹了口气,“她大概也不想与我后面的那人正面对上吧。”
却只字不提“下不了手”。
“啊?哦,”王诚仍是一脸懵,“我看杨姑娘没动少爷,还以为杨姑娘对少爷你……”
“对我什么?”顾恒摇了摇头,叹出一口气,也不知是说给王诚还是说给他自己,接着道,“就算她对我有什么,事到如今既已揭破,只要需要,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对我下手的。”
王诚闻言心中一堵,刚想叹气,就听顾恒补了一句道:“她不是那种人,我……也不是。”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王诚也不好再多言,垂眼思忖了一会,忽而想到了什么,面露疑惑道:“不过杨姑娘既已与咱们翻了脸,以她的聪慧,必然猜到少爷一定会趁这次机会下手,万一还没等到明日她就跑了呢?本来咱们现在就寻不到无忧阁几个人,她若就这么跑了,回头往哪里一藏,咱们就是把整个江湖翻过来,也未必能寻到她啊?”
顾恒轻笑一声:“她不会跑的。”
王诚大惑不解:“为什么?以她的武功……”
顾恒吐出一口气:“她自己是跑得掉,可她的手下就未必了。尤其是先头受伤脱力的那个。”
王诚嘴一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