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些,三娘还要说出些似乎很欣慰的言语来,可是碧荷等却心中焦虑不平。
夺船的事,赶人的事,难道就这样算了么?
甚至,昊官难道就准备这样把三娘撂在义庄终老不成?
一开始,碧荷她们还忍着,等到最近终于忍不住了,王妈妈原本一个月来不到一次,过去这个月却来了不下三回了,每次都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觉得是能够引起昊官注意、扳回一局的好机会,结果每一次都被疍三娘给回绝了。
今天王妈妈又来劝了一通,然后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懵懂女,懵懂女!”王妈妈临走之前,忍不住指着义庄的大门数落:“你这是真想守着这个棺材庄子到老到死不成!这个地方,苍蝇都不上门,也不想想,这两个月除了我之外,神仙洲还有谁来!”
碧荷心中惊悚,想起自三娘到义庄之后,便是神仙洲那边的人,和义庄也往来得渐渐少了。最近这个月,除了王妈妈,便只剩下于怜儿偶尔过来了。
本来吴承鉴还需要疍三娘来掌握神仙洲的,可按照铁头军疤的说法,大概是神仙洲对昊官来说,也不再如先前那般重要了…
在碧荷惊心之中,于怜儿带着个小丫鬟走了过来,问道:“碧荷,姐姐,王妈妈,怎么?气,这样?”
“这…唉!”
于怜儿便没再问,进了大门,脱了披肩——这些日子下来,她的气度更加沉稳了,欢场对一个女人的历练,比战场对一个男人的历练还厉害。
走进了疍三娘的屋子,只见疍三娘正在收拾被王妈妈踢翻了的炭火盆,于怜儿见她颜色虽未见衰,却已经只是个稍有姿色的农家少妇模样,因这两个月一直在干各种活计,没怎么打扮保养,所以手上的肌理也不细致了,脸上皮肤也粗糙了些,哪里还是去年那个盛颜压倒整个神仙洲的花魁之首?
于怜儿见疍三娘短短几个月就变成这样,忽然就有些意动了,暗想:“我将来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忙给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就去抢炭火盆。
疍三娘也不争,就让给了小丫鬟收拾,问道:“怜儿,你怎么来了。”
于怜儿道:“天气,越发冷,了,神仙,洲,的姐妹们,凑了点,点银两,让,我带来,给义庄,添炭火。”
她说着摸出个小袋子来,疍三娘也不拒绝。
这个义庄建立的初衷,就是要为广府地区的可怜人谋一条退路,虽然对孤寡的救援并不局限于失业老娼,但只要是神仙洲过不下去的,她都会设法把她们接来给一口饭吃——如后头那两个疯子,其中一个就是谁也不愿收容以至于流落街头的银杏。
所以神仙洲那边给义庄这头凑钱,疍三娘并不拒绝,当下就收了,说道:“今年的炭火够了,这钱回头我点完数目,都入了公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