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悦原本还担心毓秀会一蹶不振,如今才发现是自己多心了。
毓秀远比和悦想象的要坚强,一时的伤心并不会轻易地击垮她。
有这个信念支撑着,她会好好的。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自己,我要振作起来,我不会让害我孩子的人好过,定要为我孩儿报仇。”毓秀紧握双拳,眼眶微红,却神色坚决。
“孩子是怎么没的?”和悦放了心,犹豫片刻,终究问起了此事。
毓秀既然发现是死于非命,十二阿哥那样聪明的人定然也会发现,为何却并未追究?
这不似他的作风。
“窒息而死。”毓秀神色一黯,一字一顿,咬牙含恨:“说是当时伺候的奶娘偷懒,睡了过去,醒后发现门窗紧闭,孩子身上的被子遮住了口鼻,就这样闷死了过去,奶娘说是不小心,可我不信,那奶娘一向尽心尽力,从未出过岔子,为何会突然昏睡过去?”
和悦沉默,那人竟如此狠心,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总之你先养好身子,一切等身子恢复后再慢慢查清楚,只要有了证据,十二阿哥会相信的,那人也跑不了。”
毓秀颔首,心不在焉。
和悦并未多留,离开之时在院子里遇见了十二阿哥。
他的对面站着萍姑,正与他说着什么。
和悦眸子微眯,仔细打量那萍姑,没了寻常的恭敬,神情轻松,眉眼含笑,然而究竟这副宽厚温和的皮相底下藏着怎样的心机?
十二阿哥倒还是一贯的温和,并未瞧出什么。
只是这萍姑的问题太大了,这样看着还真是关系不一般啊。
十二阿哥对她又是怎样的感情?
她抿了抿唇,缓步走过去。
萍姑发现了她,恢复了恭敬,行了个万福:“萍姑见过十三福晋。”
和悦淡淡颔首,看向十二阿哥:“十二哥守在这儿,可是担心毓秀?”
十二阿哥忙问:“毓秀可还好?”
和悦瞥见萍姑表情如常,无任何变化,微微一笑:“十二哥放心,毓秀是个坚强的人,她会没事的,只是十二哥还是多陪陪她为好,毕竟女人这个时候十分脆弱,最想要的是自己的丈夫陪在身边。”
十二阿哥黯然点头:“多谢弟妹。”
和悦状似无意地问萍姑:“我看萍姑也有二十多岁了吧?一般女子到了这个时候早已嫁人生子,怎会还留在十二哥身边?”
说这话时,和悦紧盯着萍姑,面上却是亲和的微笑。
女人最忌讳被说老了,萍姑的表情倒是无甚变化,依旧淡然。
毕竟也是在宫里待了许多年的,不简单。
十二阿哥尴尬地轻咳一声:“弟妹忘了?我与十三弟说过,萍姑她无心嫁人,是以我便将她留在身边,还有,那次的事是我府上下人无心之失,害的弟妹险些小产,与萍姑无关,弟妹莫要再怨她。”
“哦?是吗?我忘了。”和悦诧异挑眉,表情十分无辜。
十三的确与她说过,只是嘛,她仍旧表示怀疑。
十二阿哥无奈一笑,示意萍姑:“你先下去吧。”
萍姑看了和悦一眼,不甚在意地一笑,恭敬退下。
“十二哥还真是维护得紧,怕我吃了她?”和悦撇嘴,打趣。
“弟妹又不是那吃人的老虎。”十二阿哥摇头轻笑。
和悦哼了声:“无心嫁人?十二哥当真相信?哪有一个女人无心嫁人的?若她当真无心嫁人,只有一个原因,十二哥是否要听?”
她目含挑衅斜睨他。
十二阿哥淡然一笑:“愿闻其详。”
和悦紧盯着他的眼,徐徐开口:“那就是,她心悦于你,自然除了你,谁也不愿嫁了。”
十二阿哥面色通红,皱眉轻斥:“弟妹莫要胡言乱语,萍姑她绝无此心!”
“哦?你就如此确信?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知她真实想法?”和悦不屑地反问。
十二阿哥哑然,脸色十分不好:“弟妹此言着实荒唐,我知你对萍姑有意见,却断不能如此污蔑于她。”
“污蔑?”和悦嗤笑:“我兆佳和悦从不污蔑于人,所言之事皆是有理有据,一个女人荒废了自己的青春,一辈子守着十二哥,这样的感情,十二哥当真不曾多想?
我知十二哥品性高洁,不屑于行如此之事,可别人就不一定了,焉知人家不是爱你爱的发狂,却隐忍不发,只以伺候十二哥为由留在十二哥身边,一心等待十二哥发现她的好呢,可惜啊可惜,十二哥太过单纯,人家一片痴心是否会付诸东流呢?”
话至最后一句,摇了摇头,啧啧叹息,表情揶揄,又夹杂着轻讽。
十二阿哥从未见过有人将此话说的如此直白,如此轻松,皱眉轻斥:“弟妹慎言!”又轻咳一声:“弟妹还是注意身份的好,此话不应出自弟妹之口。”
和悦眨眼:“哦?我从不知什么应不应的,我想说就说,更何况还是实话,有什么不可言的?还是,十二哥心虚了?”
十二阿哥瞪了她一眼:“弟妹若是对我有何意见,尽管直言,何必如此讽刺?”
和悦蓦地正色:“既然十二哥如此说,我就直言了。我非讽刺,只是提醒十二哥,信任是一回事,却也要留个心眼,毓秀是你的福晋,她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如今孩子没了,毓秀满心悲痛,相信十二哥也不好过,断然不希望此事再发生。
十二哥一心疼惜毓秀,却总有疏漏之处,被人钻了空子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