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面不改色,就那样淡淡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被未来皇帝的目光盯着,那滋味可不好受。
和悦感觉压力山大,到底还是认了输,认命地坐到雍亲王对面的位置,瞥了眼棋盘,又迅速移开目光,直奔主题:“四哥,这事儿本来我是不便打扰你的,可你也知道我与年侧福晋有隙,也不好亲自上门见她,只好来见四哥,请四哥转告一下了。”
和悦无视他压迫性十足的目光,一口气说了接下来的话:“昨天我在宫里遇见了和嫔,和嫔托我探望一下年侧福晋,代她向年侧福晋道歉,原也不过是一件小事,我也觉得大惊小怪了些,可是我也不好拒绝,这不就来了,就劳烦四哥转告一下年侧福晋,祝她早日康复,我就不去了,免得年侧福晋不高兴。”
话落,和悦见对面的雍亲王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黝黑的眸子里似有暗流涌动,原本要起身离开的她不禁有些诧异。
怎么他一副发怒的样子?
和悦仔细思忖了下刚才的话,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应该没有说什么不妥的话惹他生气吧?
不过,这与她无关,话带到了,和悦站起身告辞:“四哥,我就不多留了,您继续忙。”
“站住!”雍亲王低呵一声。
和悦顿住脚步,心里哀叹。
“四哥可有什么交代?”和悦扯起一抹笑。
“她还说了什么?”雍亲王脸色冷冰冰的,似是极力隐忍怒气的模样。
和悦回忆了一遍,无辜地摇了摇头:“没了,就这些了。”
“以后不许再理会,忘了这件事。”雍亲王没再追问,眼中含了警告。
和悦纳闷地点头:“我知道了。”
似乎……四哥不是生自己的气,而是生和嫔的气?
这是为什么?
雍亲王脸色缓和下来,指了指对面:“坐下,爷看你棋艺如何了。”
和悦心里一阵哀嚎,她不要下棋!
自己那样棋艺哪里能和雍亲王比?纯粹是被虐的。
早知就不过来了,和嫔和年氏的事与自己何干?
这会儿送上门,怪得了谁?
和悦满腹怨念,只得重新坐下。
两个人你来我往,毫不意外地呈一面倒的局面。
和悦托着腮,没精打采,压根没心思下棋。
很快和悦就被打败了。
雍亲王抬眸瞥她一眼:“看来你还是没能静下心来。”
和悦不解地看过去,对上雍亲王冷淡的黑眸,决定不理会他的哑谜,再次笑着提出告辞:“四哥,你看我真的不会下棋,弘晈还在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后多练练棋艺,外头的事少插手。”雍亲王淡淡道出一句。
和悦听出他话里的警告,撇了撇嘴。
又发什么疯?自己做什么了?
不就是代和嫔传话吗?这也算的上插手不该管的事?
他这样说反倒引起了和悦的好奇,也不急着走了,重新坐下,询问:“四哥,和嫔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和悦忽然想到了曾经在某处看到的一段文字。
具体什么记不清了,但似乎记载的是雍正与康熙的妃子和嫔瓜尔佳氏有什么龃龉。
和悦自然不相信四哥会做这样的事,毕竟四哥一向最重视规矩,行事又谨慎,怎么可能在康熙还在世的时候和自己的母嫔有什么事?那不是找死吗?
可和嫔为何忽然要和悦代她给四哥府上的侧福晋传话?
两个人说到底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用得着如此关心吗?
除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醉翁之意是什么?
和悦稍稍一想不由想到了四哥身上,忽然有一个大胆的设想。
难不成……和嫔对四哥有意?
和嫔虽说是康熙的妃子,年纪却比四哥还小,从和嫔的话中不难猜到年氏生病与和嫔有关,和嫔这样急着给年氏道歉,又通过和悦传到四哥耳中。
以四哥对年氏的宠爱,或许,和嫔不是为了给年氏道歉,而是向四哥道歉?
这是怕因为年氏惹得四哥生气?
虽然有些异想天开,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和悦对这样的事还挺好奇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和嫔为了四哥和年氏争风吃醋,把年氏给弄病了。
哈!这就有趣了!
和悦也不怕四哥生气,眼巴巴瞅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雍亲王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脸色愈发阴沉,冷冷地警告:“不该你管的事少管!不该打听的事少打听!这么多年你还学不会这些?”
和悦撇嘴:“我不过是好奇罢了,四哥何必这样紧张?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
她也知道有些事问的多了也不好,更何况还是这样隐秘的事。
被人听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从四哥的表情中和悦已经猜出个大概。
这样的事不管是真是假,还是少打听为妙。
和悦走出门之前,回过头,笑眯眯说了句:“四哥,其实那个和嫔还是蛮漂亮的,和年侧福晋不相上下,怪不得皇阿玛喜欢,您说是吗?”
怕惹得他更生气,和悦一溜烟儿跑了。
待跑远了,和悦拍了拍胸口,险些笑出声来。
只是可惜了不能亲眼看到四哥气急败坏的模样。
也不知他听了刚才的话是什么反应?
和悦觉得自己胆子愈发大了,总是忍不住去拔老虎的胡须。
康熙五十二年的夏天,在这次的塞外出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