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虚宫用来羁押犯人的浮罗殿内,大殿清冷,窗外冷月疏桐,唯有几个巡逻的行者在窗外走来走去,我扒着浮雕的窗棂可怜兮兮的求助道:“各位大哥,给点吃的吧,我已经一日未进米水了。”
行者们却似置若罔闻般,连朝我这里瞥一眼都没有,毫无怜香惜玉之风度,一个个像极了他们的主子。
小白在我脚下烦躁的蹭来蹭去,似也是被饿极了一般。我将小白揽入怀中,手指在它身上轻轻摩挲着。
一想到白天的那一幕,身上就如同起了鸡皮疙瘩般惊惧。谁能想到大白就是公子邢夜!!
虽我在谷底时便早觉他非一般人等,可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真实身份如此深藏不漏!现在想想,在谷底时,我还对邢夜说我是他的老相好怪不得邢夜总是说我脸皮极厚,原来是意有所指。
我从怀中掏出回音哨,其实结界初破之时,我已感觉到怀中的回音哨隐隐发热,应是法力破除,挡在结界外的讯息才被回音哨接收到。
到现在,回音哨放在手心已经烫如山芋般,似是提醒我那传讯的一方此刻的心情。
躲在行者不易察觉的地方,我手一挥,回音哨中传出的讯息一个个缓缓贯入耳中。
“师姐,昨日的烤鱼一说你可当真,不若今晚你就给我送来可好?我还在老地方等你。”这应该是和了错分开的第二天,可怜的了错还巴巴的等着烤鱼,我那时早已坠入合虚谷的结界中。
“师姐,你为何不给我回话?”了错沉吟片刻:“你是不是觉得我饭量太大,不想分与我?”又沉吟片刻:“我这次少吃一点就是了。”一句话如此三停两停的才发过来,不由令我感叹了错对烤鱼的执着程度。
“师姐,为何还不回我?是出了什么事吗?若今夜亥时前,你不回我,那我就去找你了。”了错的语气掺杂着一丝焦急。
“师姐,为何还不回我?是出了什么事吗?若今夜亥时前,你不回我,那我就去找你了。”了错的语气掺杂着一丝焦急。再后几条,无非也就是了错寻问我到底在哪里。
他也曾偷偷潜入大泽苑,无意中听见众人都在纷纷议论我失踪,卿卿更是哭的昏天暗地,珍馐宫的众位也都扼腕长叹,说我人缘极好,厨艺又好,如此失踪实在是令珍馐宫失了一员大将。
但令人奇怪的有一件事,算来我在合虚谷待了少说也有十几日,了错的讯息只传了几天就停止,这却又是为何?
我脑中浮现出一个不详的预感,我失踪这些日子,了错必定心急如焚般的在天寓宫内搜寻,该不会是被天寓宫的行者发现给抓起来了吧。
越想心下越是不安,觉得此种可能性极大。
我思量片刻,挪到窗边,从窗棂中伸出手拽了拽外面伫立的一个行者:“这位大哥,费心向您打听点事。”
那行者目视前方,像是对我的话丝毫没有入耳,我不死心,依然追问道:“侍卫大哥,这十几日,您有没有听说过这天寓宫抓了什么人啊?”
“你。”行者总算是将头扭了过来,皱着眉看着我。
“除了我之外呢?有没有抓到一个长着翅膀的人,或者,是一只鸟?一只相思鸟?你知道相思鸟长什么样子吗?就是羽毛颜色很好看的那种”行者静静听我说了几句,懒得理我,随即一挥手,我眼前一暗,原来是那行者在外面将窗户关上了。
我抓了抓头发,站起身烦躁的在空荡的大殿里走来走去,想必了错找不见我的这些日子心里也必是如此焦急。
来回走了得有上百圈,只闻“吱呀”一声,殿门被缓缓推开,一戎甲行者似雕塑般伫立在门口:“君上有令,传你问话。”
邢夜找我?不会是现在就要给我算账了吧。
我一向听闻魔族折磨人的刑法最是花样繁多,我这次身陷囹圄,怕是在劫难逃了。
“小白,若我今天晚上回不来的话,你便自己想办法从后面的窗户偷偷跑出去,回合虚谷知道吗?”我背对着行者蹲下身,悄悄的在小白的耳朵旁嘱咐道。
小白紧紧的叼住我的手指,似是不放心我去。
行者不耐烦的在后面催促着我,我一狠心,从小白口中抽出手指,扬长而去,只是在关门的时候趁那行者不注意,偷偷将殿门虚掩了一道小缝,想必他们对小白的戒备之心不会很高,希望小白能把握时机偷跑出去才好。
出来关押的地方,几个行者便立马前前后后将我围了起来,颇有众星捧月般的架势。
一行人簇拥着,或者说羁押着朝邢夜所在的宫殿走去。倒也不远,不过百步的距离就到了,大殿门口正上方挂着一个牌匾,上写三个大字水光殿。
刚走到水光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你可真会算日子,她刚走你就回来了。”
咦?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像是在哪听过似得。
我正纳闷,那声音复有响起:“也是,她那辛世国离酆都如此之近,每年这时候就不太太平,你是算准了她得赶回去才回来的吧。”这时,我才将说话之人听辨出来,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息壤是也。
我心里涌起一丝希望,之前偶有听闻这息壤与邢夜的关系极好,两人极投脾气,如今这番情景,息壤会不会看在我与他同宗同族的份上,替我向邢夜求求情呢?
随即又觉得此想法的希望渺茫,息壤已入魔族上千年,就算是为了避嫌,他也定不会替我说话,不落井下石